“什么?!”唐肃玉猛然起身,豆腐骨碌碌滚到地面,他顾不得安慰,“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军队要抓叶婆婆?”
叶若祖柳眉紧蹙,凤眼似垂目菩萨,显然气得不轻。她说道:“我的事,吕梁没能藏住,叫应钟军抓到把柄。为了逼我现身,应钟统领刘义说婆婆擅用巫蛊之术,害人性命。这群酒囊饭袋,惯会给人安排莫须有的罪名,以此获得封赏。”
唐肃玉将血参和曦月壶放回置物架,边走边说:“别的都不用多说,救出婆婆要紧。吕统领那里有没有更多消息?”
叶若祖叹息道:“我已经和他恩断义绝。给我提供消息的,是无射军中受过我恩惠的人。”
“那没办法用人情交换,只好另想他法。”唐肃玉皱眉,“叶、叶姐姐,你的事是元氏的事,还是其他情况?”
丹房内温度陡然下降,风霜雪花萦绕在叶若祖身旁,她沉默片刻,道:“我并非以男装女子之身入军。在我出生后,娘怕元氏找上门来,用诅咒神通,在我的肉身上立下屏障,旁人看我就是男子,就连我自己也是。”
她语气低沉:“元氏传女不传男,她是暗中出族的嫡系血脉。只要我以男子身过了20岁,就是再恢复,对隐族元氏也已经失去作用。”
“可是父亲不知为何看穿了诅咒,他随妖龟出海寻找破除方法失踪。娘和婆婆大吵一架,离开巴陵回到元氏。这些年来她一直想要找到父亲的下落,为此使用不少禁忌咒法神通,折损大半福运寿数。”
“她想要坚持到我二十岁,可是身体早就是败絮其中,最终在数月前离世。娘留下的诅咒消失,我央求吕梁将我逐出无射军。他这个死脑筋的呆子,非要上秉天子,求我无罪。我一气之下,摔碎印信,闯下大祸。”
“元氏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将我带回祖地,刻下殷墟烙印,封《乐神曲》入我识海。最后关头,无射军的守卫禁制被触发,我削去血肉印记,来到三清观求助。”
唐肃玉诧异道:“我明明记得你说离开村中二十来年,算下来你回归本真也没事啊?”
未曾料到,叶若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女子年龄是秘密,你问那么多作甚么?”
他吓得后退一步,连忙岔开话题:“叶姐姐,我和师父说下,求师兄带我们回村中,再商议如何救出婆婆。”
“不用,婆婆的事是我的家事,我自会处理。”叶若祖突然单膝下跪,抱拳道,“看在婆婆面上,求小道爷与我几缕血参须,日后必有相报。”
上回你还说要送我元氏神通呢。唐肃玉心中腹诽,面上不显。他扶起叶若祖道:“叶姐姐,婆婆多次救我性命,若非血参特殊,就是整株送你都行。”
叽叽!(坏人!)
他捂住血参口窍,继续说道:“可是血参,不管是你还是婆婆,都不能用。它会削人功德,作为隐世家族后人,姐姐应该知道功德作用,不用小鱼儿多说。”
“什么?”叶若祖惨然一笑,“那就以命换命,救出婆婆。我娘的债我来还,多谢。”
说罢风雪披帛鼓舞,承托叶若祖离地,脚下清炁聚集,就要飘飘离去。
唐肃玉拉住披帛,刺骨寒意透体。他忍着痛道:“叶姐姐,小鱼儿知道事情紧急,还请听我一言。如果应钟军的目的是你,那么你才是最不该此时出现的。”
“军中风气如何,你比小鱼儿清楚。未达成目标前,婆婆性命无忧。姐姐此时露面,那才是婆婆的劫难!”
叶若祖颓然跌坐,带着哭腔道:“那我该如何是好?众叛亲离,无亲无故,唯一的血脉联系还被人当做质子。小鱼儿,天意若是公平公正,若祖究竟做错了什么?”
松开飘带,唐肃玉看到掌心已经发青,连忙吹口火气,道:“叶姐姐,船到桥头自然直。当下最重要的目的是先确认婆婆的情况。还请将应钟军羁押犯人的地点给我,小鱼儿有办法。”
神行之妙,只要不主动传出意念,毕星师父都无法直接发现,常人更是会当作清风拂过,最适合用来探查信息。
解释后,他担心叶若祖觉得自己夸大其词,喊来师父师兄护法,直接静心演示神行。
叶若祖神魂笼罩丹房,仔细探查,竟然未能找出他的藏神处。若非主动传递出意念,她都没发现正前方就是唐肃玉宛如云气的神魂。
她忍不住连声说妙,心中阴云散去少许:“小鱼儿,如此神通,实在是鬼神难察。姐姐在此谢过。”随后招引雪花,排布出地图形状,将婆婆所在的地址标注出来。
唐肃玉也不耽搁,记下地图后心念一动,神魂以极速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