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我眼眶有些热,我很高兴自己有一项东西值得人家称赞。
「还有没有毛巾?」我吸了一下鼻涕。「或许弄厚一点会比较保暖。这条毛巾太薄了。」
「有。」魏翔指了指床尾的衣柜。「柜子里面有大浴巾。」
房间有点暗,但窗外有月光透进来,我还看得清楚室内的摆设,所以也不想开灯让一切变得明亮清晰。只有这样,我才能在这朦朦胧胧之间和魏翔平稳相处。
大亮的,太干净的,会让我觉得无法正视。
我走到魏翔的衣柜前,推开木板门打算拿他所说的浴巾,哪知道突然黑黑的东西掉下来,定睛一看,居然是颗没有身体只有长发的人头。
那颗人头睁着无神大眼朝我幽幽看来,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瞬间转换,退到后头去。
糙莓莫名其妙地被推出来,她在见到那颗头之后放声尖叫。「哇啊--」
糙莓遁逃,佐弥接着出现。
本来要睡觉的佐弥往地下一看,「干,怎么会有一颗头!」他当场腿软,连忙扶住衣橱门板,将兔子拉出来顶替他的位置。
「咕咕咕--」兔子把眼睛瞪得比那颗头还大,被吓到的它跳了起来,奋力将死人头踢出去。
匡啷一声玻璃破掉,人头被兔子踹飞到屋外,掉到马路上。隔壁家养的狗开始狂吠,咆呜咆呜地叫个不停。
然后我又回了来。大家都跑进房里,将门关得死紧。
我喘吁吁地连忙将电灯打开,魏翔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你把爱蜜莉当足球一样踢飞了……」爱蜜莉是他练习剪发的那颗假人头。
「啊……」我呆呆地看着他。
「没关系,我去捡回来。」魏翔努力爬下床,手撑着腰慢慢地走下楼去。「没关系、没关系,我姊也被这样吓过。」他喃喃念着:「塞进衣橱里也不保险,下次放床底下好了……」
魏翔把爱蜜莉捡回来以后跟我说了声对不起,便把我赶回房间里睡觉。
但是我的心脏还噗通噗通地,静不下来。
夜里糙莓出来写完日记后,没有力气跟我聊太多,便去睡了。我知道今天大家都很累,又紧张、又刺激、又疯狂,太多愉悦的感觉让我们觉得幸福而疲惫,我因此而睡不着,打开了窗,吹着冷风。
房间里很平静,一点声响也没有,我偶尔会听见佐弥小小的打呼声。
好安静。
我忍不住让嘴角扬起,变成微笑。
风好凉。
我抬起了头,让月光洒在我脸上。
好快乐。
不知道什么时候,兔子来到我的身边。它美丽的红色眼睛一闪一闪地,晶莹而耀眼。
「阿翔是个好人对不对?」我轻轻摇晃着身体,这么问它。
它也学我摇晃着身体,仿佛窗外冬天的风,把我们像河边的芦苇一样,吹过来,又吹过去。
「为什么会这么快乐呢?」我问着兔子。明知道它无法回答我。
「如果能够早一点认识他,一定会很好吧!」我说。「他好神奇,可以把一点点的快乐,渲染成很大很大的快乐。」
今夜的月光,温暖而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