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带着骆天祥来到了李阁老胡同,他购置的宅院就在这条充满历史韵味的胡同深处。
这条胡同曾经居住过两位李阁老,一位是李贤,另一位是李东阳,他们都担任过明朝内阁首辅,正是因为有这两位杰出人物在此居住过,这条原本平凡无奇的小巷子便被赋予了“李阁老胡同”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号。
踏入这古老的胡同,喧闹声便如潮水般涌来。狭窄的巷子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货郎挑着担子,边走边摇着手中的拨浪鼓,大声叫卖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引得孩童们围在一旁,眼睛里满是渴望。各种小吃摊前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摊主熟练地翻动着锅里的美食,食客们或蹲或坐,大快朵颐,不时发出满足的赞叹。
而在胡同里的一座府邸里,一群收高利贷的地痞流氓手里拿着厚厚的账本和棍棒,正气势汹汹地大声叫嚷:“孙元化!你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他们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是故意要将整个街坊四邻都惊动。
果然,不多时,周围的邻居们纷纷探头出来张望,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孙家居然欠下了高利贷。
恰在此时,秦墨和骆天祥路过此地,他们的耳畔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突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传入他的耳中,仿佛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秦墨的身体瞬间僵住,如遭雷击一般。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那扇门。他一下子想起了那位名震大明的火器专家。
秦墨心中暗自猜想,不知道这是否只是一个同名同姓之人。此刻,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带着满心的疑惑和忐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骆天祥见秦墨直奔传出催债声的府邸走去,还以为这就是秦墨买的宅子,忙快步跟上,揶揄道:“大人,这宅子难道是你借高利贷买的?”
秦墨脚步未停,微微摇头道:“这不是咱们的宅子,再说你看大人我像缺银子的人吗?”
骆天祥一脸疑惑,“那大人为何朝此处而来?”
秦墨神情严肃,压低声音说:“这里面可能住着一位精通火器之人,我过来确认一下是不是此人。”
骆天祥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想要挖人家墙脚!”
秦墨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呸,是招贤纳士,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秦墨走到孙府门前,只见院子里站着十余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其中一个斜吊着三角眼的打手恶狠狠的大吼道:““今天要是再不还钱,我就把你这破房子给点了,再把你闺女拉出去卖进窑子,你别以为这次还能躲得过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秦墨在门前观察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况,发现满院子里都是一些破铜烂铁,里面有打造好的炮架、车轮架和满地的铁制零部件,秦墨看到这些东西后,更加确信眼前就是自己要找的火器专家。
他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走入府中,厉声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此撒野!”
那些收债的打手见有人出头,先是一愣,但随即露出不屑的神情,其中一个领头的家伙嚣张地说道:“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收拾!”
秦墨冷笑一声道:“哼,今天这事我还就管定了!随即一甩袍服,露出了腰间李世忠送给他的锦衣卫腰牌!”
"锦。。。。。。锦衣卫!"为首的那名长着三角眼的男子,此刻眼珠子瞪得犹如铜铃一般溜圆。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发出的声音颤抖不已,其中更是蕴含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这种恐惧就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瞬间感染了周围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打手们。
其中一个打手惊呼一声:“对!就是他把护院王大锤的脑袋给开了瓢,前一阵子在辽东斩获六千鞑子首级的将领也是他!听说他杀人不眨眼的!”
“嘶……”打手们闻言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打手们,此时一个个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们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仿佛面前站着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有的人甚至连手中的棍棒都握不住了,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秦墨轻蔑地笑了笑。随后,他缓缓地开口问:“孙大人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为首的三角眼急忙上前一步,弓着腰恭敬的回道:“连本带利一共一千五百两,这印子钱是孙大人主动找武清候借的,小的们只是跑腿传话的,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怎么?你还想用武清候吓唬老子?”秦墨摆出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混不吝模样。
为首的打手眼见吓不住秦墨,便苦着脸哀求道:“大人恕罪,小的并无此意!只是这银子今日要是拿不回去,小的们怕是又要吃一番苦头了,唉……”
“借据拿来我看看!”秦墨手一伸,旁边一个小喽啰赶忙递上一本账册。
秦墨随手翻看了一下账册,孙元化在前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大概借了三百两的本金,其余一千多两都是利息,秦墨不由心中暗自惊叹:“这放印子钱在什么时候都是暴利行业,再说这武清候上次想强买李府房子、这次又是向朝廷命官放印子钱,这武清候不择手段的捞银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秦墨也不想和武清候府闹得太僵,毕竟这白纸黑字的借据上写的明明白白,此事就算闹到官府也是孙大人理亏,所以秦墨大手一挥,说道:“你们傍晚时拿着借据去宁远伯府找我,这笔账我自会替孙大人清了!”
打手们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喜悦,为首的三角眼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赶忙对秦墨抱拳施礼道:“大人高义,请受我等一拜!”
秦墨潇洒的挥了挥手,示意打手们赶紧离开孙府。
只见一旁的孙元化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着说道:“多谢公子仗义相救,若不是您及时出手相助,今日我孙某定然会遭受奇耻大辱,不仅颜面扫地,更是有辱读书人的斯文!这份恩情,孙某没齿难忘!等我有钱了,一定第一时间还给公子!”说罢,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心中的无限感激。
秦墨赶忙扶起孙元化,说道:“仰慕先生威名久已,今日碰巧遇上,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先生切勿介怀!”
“仰慕我?”孙元化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没错,去年冬天,我曾出手搭救了两名自南京教案发生之后,一路仓皇逃窜至辽东地区的传教士。而也就是在他们口中得知了您精于火器制造之事。”秦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谎话,心中暗自思忖着: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是在后世的史书上听说过您的大名吧?
“哦,原来如此!南京教案确实有一些传教士被杀、下狱或是驱逐出境!”孙元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又想起了那过去的往事。“哎呀,咱们居然在这儿站着说了这么久,秦大人,请务必赏光移步寒舍,让孙某略尽地主之谊。”说着,他满脸堆笑,目光恳切地望着秦墨与骆天祥二人。
“好啊,我也有很多话想于孙大人说。”秦墨爽快的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