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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兰若仍是跪着答，已见泪痕，&ldo;奴婢早已想过，必追随小姐入宫。&rdo;

&ldo;傻丫头，你要与我同去，也不必闹得生离死别一般，若我能得皇上眷顾，便有我风光一日，就保你一日周全了。&rdo;

兰若这才破泣为笑，&ldo;有小姐这句话，兰若便知足了，时辰就要到了，我去将衣服取来。&rdo;

一席早膳用的十分缓慢，因着怕弄花了妆，苏嫣只喝了几口花茶，便不再进食，只陪着家人同坐。

赵氏替她夹了菜，便道，&ldo;宫里的吃食，哪有家里的好。&rdo;

&ldo;且不说女儿不一定会选中，便是真入了宫，也是锦衣玉食，怎会受苦了。&rdo;苏嫣知她不舍，特意宽慰了几句儿。

一家子人便不再说话，待将她送上车马，苏复才开了口，&ldo;凡事小心，三思而行。&rdo;

苏嫣望着仍站在远处的阖府老少，久久没讲车帘放下，直到轩车消失在街尾，再也瞧不见。

通往玄武门的路宽阔笔直，一路上皆是入宫选秀的车马，苏府虽不是甚么高官世家，也不能教女儿太寒酸了，这一顶翘盖四角车，内外皆是重新漆了一遍儿，马匹是新配的，四蹄健壮，打外头看去，颇具气派了。

马车有序前行，奔着巍巍皇城而去，到底是官宦人家，虽多却不拥挤，次第而行。

她微微撩开帘子，便见斜后方是一驾拢花车，里头坐的正是京兆知府谢大人之女谢云锦。

前方一顶黄带轩车，不知又是哪家，左右瞧了，却不见林府的。

半个时辰，便到了玄武门脚下，一眼望不尽的宫门前儿，各色车马停靠，众多卫尉监守城门，宫人总管则盘查往来行人。

苏嫣扶正了发髻，由兰若搀扶着下了车，罗裙委地，步态娇娆。

☆、海棠秋夕

放眼瞧去，端的是裙钗粉面，环肥燕瘦，淡淡的脂粉香气随风飘散。能将如此众多的美人儿聚在一处，也只有天子威仪了。

她随着人群步入宫门，从前后宫内，妃嫔不多，东西六宫不曾住满，也只有她独掌一宫，其余皆是共处。

如今群芳争艳，只怕往后的日子，断是不能太平了。

她仪态优雅，双手半拢在身前儿，打进了玄武门起，便目不斜视，将步子迈稳，现下眼线众多，若是一个差错，白落了他人口实。

华清宫于后宫最西侧，平素里圣驾不常至，少不得有些个冷清。不过今日一瞧，路面平整新亮，高墙修缮，想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每过一道儿门槛，便摆有秋海棠作饰，华清宫外，错落有致地栽种了飞燕糙和美人蕉，象征着美人如花。

旁边儿不时有秀女的轻语传来，她们从不曾到过宫内，自然是处处新鲜，景致宜人了。

苏嫣在门前观望了片刻，便仔细提了裙角，还没迈出步子，就教人从后面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子。

幸得有兰若扶着，才没跌跤，可颈间佩戴的玉璎珞，却掉落在地，直直摔成了三瓣儿。

苏嫣微微蹙眉，不悦地回头，但见身后站了名绿衣少女，正拍打着群面儿，原是脚底下踩到了石子，这会子方站稳了。

这样的场合，碎了东西自然不是甚么好兆头，若说不生气，当真是假的了。

兰若正要讨个说法，却被苏嫣暗暗拽了胳膊，现下不比家中，这宫里聚集的，哪个不是有些地位的官家小姐，万一唐突了，便不好收场。

苏嫣扶了扶腰带，话到嘴边了，却听那绿衣少女先开了口，&ldo;你这璎珞要多少银子使？我并非有意撞你，可现下却拿不出，等殿选完毕，归家之后才可还你了。&rdo;

明明是她犯了错，可这话却听不出悔意，倒像是理所应当的了，在瞧她的装束，头上只别了一枝翡翠玉兰，裙子亦是寻常款式，略有点缀。

苏嫣不禁生了好奇之心，若从表面看，应是小门户出身，可若从神态看，倒是不卑不亢，很有几分傲骨。

兰若忍不住，福了福身儿，道，&ldo;这位小姐，怎地不问问我家小姐有没有伤着？&rdo;

绿裳少女便望了望苏嫣，道，&ldo;这不是好端端地站着，我也道了歉，为何要多此一问？&rdo;

苏嫣摆手，示意兰若噤声，浅浅一笑，将璎珞握在帕中，&ldo;不过是一支璎珞，便是少了也无妨，左右也是碎了，想你不是故意的了。&rdo;

楚晓棠不应答，苏嫣接着笑道，&ldo;不知该称呼姐姐，还是妹妹？我乃兵部左郎中之女苏嫣，敢问姑娘又是身出何门？&rdo;

&ldo;颍州巡检之女楚晓棠。瞧你面嫩，我自是比你年长。&rdo;绿裳少女说完，便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