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星索的本体就在咫尺之遥,澎湃的魔力利刃般刮着皮肤。
这种强度的探知下,“仲夏夜之梦”这种等级的道具毫无用处。要不是珀拉达特的“隐蔽”和忒斯特的【神的弃子】,他们立刻就会被盗星索发现。
如今的诺尔和忒斯特能抗下这恐怖的压力。但诺尔很确定,巨龙首领苏拜耳博特绝对飞不到这个高度。玩家们更没可能接近此处,“众志成城”的打法没法用在这里。
到头来,要对付盗星索的本体,还是得靠他们两人。
“真奇怪,珀拉达特是怎么进来的?”忒斯特一只手抱着诺尔的腰,另一只手好奇地抚摸“星空”。
“我更倾向于‘渗进来’的。”诺尔跟着敲敲壳子,“和蛋壳差不多,这层壳不可能完全密封——起码阳光可以透进来。”
移动迷失塔后,他特地查看过珀拉达特的本体。它有着如烟如雾的特殊质地,触感介于液体和固体间。据说这些玩意儿还有活性时,可以变得完全透明。
这层“蛋壳”犹如滤纸,筛走了盗星索,放行了浮游茧。不过习性所限,珀拉达特就算渗进壳子,也只能贴着壳子飘,约等于和盗星索本体背靠背。
想到这里,诺尔不禁有些后怕——要是这俩都被蛋壳拦在外头,按照珀拉达特的性子,它们说不准还会合作一把。幸亏浮游茧占了先机,这才造成双神不死不休的局面。
诺尔沉思结束,准备和忒斯特完善一下计划。目光刚移到忒斯特脸上,诺尔头皮一炸——只见疯修士双眼明亮,嘴角上翘,笑得毫无诚意。每当这家伙想要干什么坏事的时候,总会露出这种兴奋的表情。
“先别惊动它。”以防万一,诺尔还是小声叮嘱。
“我只是在想,这样不好动手。只打眼睛还不够致命。”
忒斯特的指尖划过硬壳,灿金色的线条随之蜿蜒,又缓缓熄灭。“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把这层硬壳切开——只要先留下痕迹就好,我知道我办得到。”
他看起来跃跃欲试。疯修士真的安分了很久,这一刻,诺尔久违地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藏在他心口的金轮如同在呼应,有一瞬的灼热。
他就知道,“世界真相”不会是忒斯特的终点。
疯修士确实喜欢挑战强悍的目标。但就像这世间大部分凶犯,他有他的标准——杀戮无法停止,他的复仇同样没有结束,他永远偏爱那些让他不快的目标。
忒斯特的恨和爱一样稀少却浓稠热烈,只是他自己从未察觉。
金色的线条燃起、熄灭、再燃起。忒斯特摩挲着虚假的星空,像极了肢解之前的切割规划。
“附近的情况,我大体上了解了。”
诺尔没有点破,“有几个计划没法再用,不过托你的福,我有了一个更好的方案。”
他双手捧住忒斯特的脸,将其掰向自己。紧接着,诺尔贴到忒斯特耳边,轻声叙说着有关血腥与死亡的计划。
浑浊
的月色之下,两人的姿势仿佛一个紧密的拥抱。
听着诺尔的轻声细语,忒斯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悄悄话结束,他移动脸庞,轻轻舔吻诺尔的嘴唇。
接下来,两人同时伸出手。
细不可察的金线顺着天穹移动,青色光晕与之交缠前进。它们沿着四颗庞大无比的月亮奔走,切出一个完美的圆形,四颗月亮刚好被包裹正中。
就像钻石划过玻璃,那些金线并未立刻破坏蛋壳,只是留下了浅淡的痕迹。
痕迹之上,青火柔和地燃烧。不算明亮的青火之中,发丝般细弱的活肉在金线附近悄悄蠕动,静静等待。
做完这一切,诺尔抱紧忒斯特。他放松翅膀,并未使用任何魔法,两人就这样向海面坠去。
呼啸夜风中,诺尔仰头看向苍穹。
夜空繁星闪烁,四轮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忒斯特的长发被风吹得朝上扬起,泛着丝绸般的微光。周遭黑暗依旧,两人就像坠入万丈深渊。决定命运的战斗近在眼前,他却再没有不安或恐惧。
诺尔闭上双眼,收紧了抱着忒斯特的双臂。归途越来越清晰,他从未如此平静。
“我们回家吧,忒斯特。”他说,声音被坠落的风吹散。
“当然,亲爱的。”忒斯特的呼吸洒在诺尔脖颈,“睡前要喝点什么吗?”
“热一点的牛奶粥。”
“不错的选择。”
……
通往比苏斯的马车上。佩因特放下手中的粥碗,狠狠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