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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王敦杀入京城，并不上朝去见晋元帝，而是放纵士卒劫掠财物。商人富户全都跑得精光，老百姓也关门闭户，不敢上街。元帝一看乱成这个样子，自己当皇帝的不能没个表态，只好硬着头皮去跟王敦说：&ldo;刁协也死了，刘隗也逃了。你要清除的两个奸臣都不在了，你的愿望也实现了。你要是对我朝还忠心话，那你就罢兵回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觉得还不够，我还回我的琅琊去，把皇位让给你。&rdo;

王敦当然不肯休兵，钱凤劝他道：&ldo;司马邺在内宫还有禁军二万人，你要是把他逼急了，他要是亲率禁军来与你死战，你是打还是不打呢？不如暂且退兵，反正现在朝廷已经在你的掌握之中了。&rdo;

王敦这才退兵回到石头城。元帝按照王敦的意思颁诏大赦天下，以示庆祝。然后封王敦为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封武昌郡公，以前那些有实权的官位当然照样当着；又命文武百官去石头城拜见王敦。

王导也在百官之内，见了王敦劝道：&ldo;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差不多就行了。&rdo;

王敦大笑道：&ldo;贤弟为何这般胆小？刁协和刘隗虽然不在了，可他们的同党还在朝堂，我还要一块儿除去呢，怎能罢休。而且司马睿这个皇上还不是咱们兄弟推上去的，就算是我不把他弄下来，朝中的事也得我说了算！&rdo;

王导道：&ldo;只要朝廷不再猜忌你我就够了，何必要得到那么多。&rdo;

王敦暗笑王导迂阔，并不理他。皇上不好废掉，先废个太子立立威也不错，于是便问百官道：&ldo;皇太子有何德望？&rdo;

温峤挺身而答：&ldo;皇太子以孝闻于天下。&rdo;

王敦呵斥道：&ldo;古人言：&lso;事父母几谏。&rso;皇上有过错，太子却不谏阻，算什么孝子？&rdo;

温峤再答：&ldo;钩深致远，非浅见所能窥。据我看来，太子实在是太贤孝了。就是你来到这里，你也没听过有人说东宫不好的话吧。你凭什么说他没有谏阻过皇上呢？&rdo;百官也一起附和，都称赞太子是个孝德之人。反倒把王敦弄得无话可说，只好把废太子的事放在一边。

但王敦还不服气，又问戴渊道：&ldo;前日咱们打了几仗，你现在还有力气打么？&rdo;

戴渊叹道：&ldo;哪能有余力啊，我的力气根本不能和你比！&rdo;

王敦又问：&ldo;我这次举兵，你认为天下会怎么看我？&rdo;

戴渊道：&ldo;看见表面的人要说您是逆臣，但体会您内心的都会说您是忠臣。&rdo;

这个马屁拍得非常精彩，王敦得意大笑：&ldo;你可真会说话。&rdo;

又走到周面前，指着他道：&ldo;伯仁啊，你有负于我！&rdo;

周冷笑道：&ldo;是啊，你带兵来打皇上，我虽率六军保护皇上却不能胜任，使正义之师失败，让你背上欺君的名声，所以有负于你！&rdo;

王敦正在兴头上，却被周讥讽一番，当时又想不出什么精彩的话来对付周，只好愤愤而去。

王敦回到府中把刚才发生的事跟钱凤一说，钱凤道：&ldo;周和戴渊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子，不如早点除去。&rdo;

王敦又向王导问主意&ldo;周和戴渊，分别著称于北方和南方，应当升任三公之位是无疑的了。&rdo;

王导不置可否。

王敦又说：&ldo;如果不用为三公，只让他们担任令或仆射的职位如何？&rdo;

王导仍不回答。

王敦再说：&ldo;这两个人既然连小官吏都不能胜任，那我就杀了他们吧！&rdo;

王导还是默不作声。

王敦遂派遣部将邓岳拘捕周和戴渊，把两个人杀了。戴渊虽然拍了马屁，仍然没有能够免灾。而周则继续保持了他的硬气，在去刑场路经供奉晋朝历代君王牌位的太庙时，大声喊道：&ldo;贼臣王敦，顷覆社稷，枉杀忠臣；神祇若有灵，当速杀之！&rdo;刽子手用戟戳他的嘴，血一直流到脚上，周仍喊不止，路上行人见了无不流泪。

后来王导去中书省办事，偶然见到周为自己求情的记录，这才知道周那日之事。王导拿着这封记录，痛哭流涕，悲不自胜。回来之后他对他的儿子们说：&ldo;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rdo;

晋元帝派王敦的堂弟，侍中王彬犒劳王敦。王彬先去凭吊了周，然后才去见王敦。王敦见他好像刚刚哭过，觉得奇怪，便问他是怎么回事。王彬据实说：&ldo;我刚才去哭吊了周。&rdo;

王敦不高兴道：&ldo;周伯仁是自己找死，再说了，他把你当做一般人看待，也没对你有多好，你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rdo;

王彬道：&ldo;伯仁虽然对我一般，但他并不结党营私，却在大赦天下后遭受极刑，我因此伤痛惋惜。&rdo;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大声斥责王敦道：&ldo;兄长，你违抗君命，有违顺德，杀戮忠良，图谋不轨，灾祸将要降临到咱们王家了！&rdo;言辞慷慨，声泪俱下。

王敦厉声道：&ldo;你疯了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rdo;王导正好在座，急忙劝王彬跪拜谢罪。王彬说：&ldo;我脚疼，不能跪拜，再说了，这又有什么可谢罪的！&rdo;

王敦道：&ldo;脚疼和脖子疼比起来哪个更疼？&rdo;抽出佩剑就要去杀王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