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不久前由一个叫吉福德写的题为〈致特莉&iddot;穆尔〉的诗,结尾几行是这样写的:
告诉我,特莉,
你年轻时,
你的情人们都温柔吗?
他想起这个来,是因为五十年代时他迷恋过特莉&iddot;穆尔,那是在他爱上珍&iddot;格丽尔之后和爱上戴安娜&iddot;贝克之前。这一年来,他的爱慕已经转移利茱迪&iddot;福斯特身上了,只是因为他的年岁足可以当她爸爸了,他也爱上了安妮特&iddot;贝宁。他不管安妮特多大岁数。
贾姬让他回想起那首献给特莉&iddot;穆尔的诗,尤其是最后那行「你的情人们都温柔吗?」。在他驾车送她到她停车的地方的路上,贾姬正跟他讲着,她已飞了近二十年,而且结过两次婚。一次嫁的是一个飞机驾驶员,「他因为一天花二百美金吸毒的习惯进了监狱。」另一次嫁的是自由港的一个英国人,是在一家旅馆赌场里当管理员的,「一天晚上他认为是他死的时候了。」她就说了这么点关于她两个前夫的情况。他想到了那首诗,是因为他能想像那些家伙理所当然地趴到她身上,婚前,两次婚间,也许还在三千英尺的高空上。
在他们就要驶到机场时,她在汽车里问他,他结婚没有。他告诉她结了,还说了结了多久了,她说:「二十七年了吗?」
她几乎要喊了起来,他还记得。能够熬过那么长的时间是多么难以想像。
他说:「似乎还要更长。」在夜色中,他的眼睛瞪着汽车前灯射出的光线,他试图解释他的境遇。
「我们开始的时候,我已经在司法局上班了,但是雷妮不喜欢嫁给一个警察。她说她整天提心吊胆,担心我会出什么事儿。她还说,我总是把工作摆在第一位。」
「你当真那样吗?」
「你不得不那样。所以我辞职了。她不喜欢嫁给一个警察‐‐而她更恼火嫁给一个保释保证人。十九年来她老是对人讲我是卖保险的。」
贾姬说:「看起来你并不像是个保释保证人。」
他觉得,她这么说是当真的,是想夸赞他。她没有说她认为保释保证人该是什么样子。他猜想她指的是一副邋遢的样子,是个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嘴里嚼着雪茄烟的傻呼呼的小人物。这是许多人心中的印象。
「雷妮搬出了那所房子。她开了一个画廊,并且有了一帮人,他们看起来像是有同性恋癖好和有毒瘾的人,一直围着她转。我们以前已经有过两次分居。这一次差不多已有两年了。」
贾姬说:「为什么你们还不离婚呢?」
「我是在慎重地考虑这件事。」
「我是指这次以前。既然你们不和。」
「似乎总有许多麻烦。」
如今没那么些麻烦了,开车回家,脑子里装着贾姬&iddot;勃克的形影。就是她眼中放光的那种种样子,她看上去像是在说,我们可以有很多乐趣。
除非她是在用那种眼光对他评估和判断,意思是说,我可以利用你。
也许吧。
不管属哪种情况,这都是在开绿灯。
麦克斯把车开到住宅的产上,这所房子还是他和雷妮二十二年前买下的,当时她结束了她的剪纸装饰时期,进入了花边装饰时期,要不就是反过来。这所房子是老式的佛罗里达框架平房,正被白蚁蛀食,由于有棕榈树和香蕉树挡着,从街上几乎看不到。雷妮已经搬到棕榈海岸花园路中的一座公寓里去了,和贾姬住得不远‐‐这是根据她的强行逮捕报告上所记的地址。他把车停在车道上,进了房子,准备过一会儿再回办公室去。他奇怪在他和贾姬一起的时候,他的bb扣居然没有响。保释保证人的最忙时间是六点到九点。
他打开车中的手套盒,去取他的口径零点三八气重牌短管手枪。每逢有一段时间他没摸那支枪,就要检查一下;今天晚上尤其要检查一下,好看看拘留所的哨兵还给他的是不是他自己的那支。他伸手在里面摸索了一阵,然后又探身过去看。枪不在。他俩在饭店咖啡厅里的时候,没人碰过汽车,不然警报器就要响了。当时他们出了饭店门,他为贾姬打开车门。她上了车,他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上车。……
也许那目光是说,我能照顾我自已。
10
这是那种所有的阳台都临街的公寓楼房,晚上你就会看见楼房的正面每一层上都有些窗户亮着橘黄色的灯。贾姬的公寓是在第四层,得乘电梯上去,然后插入那把细小的万能钥匙,用探头在四周摸索着,直到你听到喀哒一声。没什么难的。欧代尔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曾试过这种锁。……
穿过一个路过厨房的小走廊就到了起居室和餐厅。走廊的左边是卧室和浴室。他记得她的房间装修得很小巧,只是显得有点空空荡荡的,几乎全是白色的,通到阳台的玻璃门上挂着帘子。欧代尔拉开门帘,让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他就看得更清楚了。他坐在沙发上等着。黑暗中他坐在那儿计算着麦克斯&iddot;切利开车出去到拘留所,把她保释出来,再用车把她送回家需要多长时间。……除非她要开自己的汽车。麦克斯&iddot;切利把那只表作为他这次保释的报酬收下了,欧代尔觉得挺想笑的。这个地方看起来很冷清。虽然屋子装修得很小巧,但是看来像是她能够在十分钟之内搬光。不像是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周围扔着乱七八糟的破烂。他伸手去开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