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瑾瑜此言,秦襄纵然万般不情愿,却也无他计可施,只得默默关上门。木门闭合之前,他一缕略带威胁之意的目光从门缝中射出,让卓画溪尽收眼底。
&ldo;寻我所谓何事?&rdo;卓画溪问。
&ldo;卓姑娘,你莫要多心。我如今于那些死人也无甚区别。不过是想找人说说话,否则,我真怕……&rdo;说着,瑾瑜闭上了眼,微颤的喉咙紧锁难出音,&ldo;我的华儿……&rdo;
&ldo;逝者已离,留者节哀,&rdo;卓画溪坐在塌头,道。
&ldo;我明白是这般的理,我甚至也知道……知道何为因果轮回,&rdo;瑾瑜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ldo;我知道华儿从前顽劣,并不好……可是……&rdo;说着,瑾瑜哽住声音,&ldo;为何要我承受这些,为何不是我替华儿去受苦……&rdo;
&ldo;你可知晓,若出事的是你。兴许,华儿会落得惨绝人寰的下场,&rdo;卓画溪的声音平静,道:&ldo;莫非你情愿看着华儿受苦?看着他再一次承受失去至亲之痛?看着他跟着秦襄一般以恶为善?&rdo;
卓画溪的一番言论让瑾瑜停住了抽泣中的凝噎,瑾瑜一双沧桑的手摸过眼角的泪痕,&ldo;卓姑娘,我知晓你明白事理。这诺大的城中,我也只有你可信了。&rdo;
&ldo;说来也是讽刺,自以为共同生,却不想终不可信,&rdo;瑾瑜深吸一气,面带自嘲道:&ldo;如此说来。卓姑娘,我倒是羡慕你得紧。&rdo;
&ldo;何作此言?&rdo;
瑾瑜眼眶内依旧留存泪珠打转,道:&ldo;至少你有同行之人皆可相信。而我……不过独身一人罢了。&rdo;回想先前所见之景,瑾瑜痛苦地闭上眼,&ldo;我从未想过秦襄会做如此事。&rdo;
同行之人皆可相信么?脑海里回荡着瑾瑜的话,卓画溪嘴角轻动道:&ldo;你错了,我谁均不信。&rdo;
&ldo;均不信?&rdo;瑾瑜一愣,问。
&ldo;若真要说来,当为信半疑半。&rdo;
听卓画溪如此言,瑾瑜嘴角抿了抿,眉头微皱,继而问:&ldo;既然如此,卓姑娘为何要与他们同行?&rdo;
&ldo;当为所去同处,&rdo;卓画溪道:&ldo;且如今乱世,虽彼此不可全信,倒也能留作同盟。&rdo;
卓画溪所言有理,只不过此理听来也带心酸之意。这世上若真不可信旁人,只怕便为一场劫难。眼前的卓画溪如此言,想必也当经历苦悲。想着,瑾瑜岔开话题,道:&ldo;卓姑娘是要去嶷郡吧,为何要去那?&rdo;
&ldo;寻人,&rdo;卓画溪嘴角隐抽,&ldo;为了寻一至亲之人。&rdo;
&ldo;至亲之人?此人可是卓姑娘血脉至亲?&rdo;
&ldo;兴许非亲血,然与我而言他便比亲血更亲。&rdo;
瑾瑜能听得出来,卓画溪口中所提的那人定当对她而言异常重要,&ldo;卓姑娘,你恕我直言。倘若这一路你不曾寻到,又怎能知他会在嶷郡。&rdo;
&ldo;我不知。&rdo;
&ldo;若不知,姑娘怎能如此贸然前去?若是他……&rdo;
听瑾瑜如此话,卓画溪深吸一气,一双灵澈的眼眸微闭,长长呼出一气,打断了瑾瑜的话:&ldo;我知。一开始,我是为了寻他才出。这似乎已然成为一种信念,一种意志。可是后来,这种信念似乎慢慢变淡。亦或者是我心中的底气点点消失。正如你所说,倘若他不在嶷郡亦或者他早已遇害,我将空捞月一场。&rdo;说着,卓画溪顿了顿,睁开眼,道:&ldo;然即便如此,我也需得去嶷郡。听闻那还未有蛊尸出没,想来当能让季雪禾与乌雀安得落脚。&rdo;
听卓画溪如此言,瑾瑜本溢满泪花的眼眶流泄一抹温存,&ldo;看得出来,卓姑娘当还是信任,在乎季公子与乌雀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