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这一次。”南婳声音机械生硬,冰冷,不像人类的声音。
沈泽川看看她,又看看远处的霍北尧,忽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他猛地抬起手,用力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座位上,声音骤然提高:“小婳,你冷静点!把他撞下去,你也要坐牢!为了那样一个渣男,断送你的大好人生,不值得!月月已经没有爸爸了,你还想让她也没有妈妈吗!”
听到“月月”的名字,南婳犹如当头棒喝,猛地打了个激灵。
是啊,她只是临时起意,没像霍北尧那样经过精心的布局。
就这样骤然把他撞下山崖,她也得坐牢。
她坐牢了,月月谁养?
不值得为这样一个渣男,断送自己和月月的大好人生。
不值得。
南婳高高仰起下巴,把快要溢出来的眼泪,硬生生憋回去,憋得眼睛火辣辣的疼。
沈泽川侧过身,大手搭到她的肩头上环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明天,明天就能把他送进牢里了,咱们不急于这一时。乖,听话,不要急于一时。”
南婳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只是听着。
僵硬的身体凉凉的,枯枯的,像一截被雷电击过的繁华落尽的枯枝。
许久,沈泽川松开她,温柔地盯着她的眼睛,哄慰道:“好了,看也看了,咱们回去吧。回去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明天还要参加他的婚礼呢。”
他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说不出的温柔宠溺:“明天,我们小婳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做婚礼上最漂亮的女人,把那个姓林的女人比下去。”
半晌。
南婳没有表情地说:“我不想走。”
沈泽川顿了一下,无奈地笑笑:“好好好,不走,不走。那我把车停得隐蔽点,我们就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好不好?”
南婳点点头。
她知道沈泽川不让她下车,是怕她情绪太过冲动,又喝了酒,会做出傻事来。
沈泽川把车朝路边挪了挪,隐到一棵大树后面。
停好,他把车灯关上,防止被霍北尧发现。
隔着车窗玻璃,南婳遥遥看着三百米开外的男人。
霍北尧长身玉立地站在栏杆后面,微微垂眸,正俯视着她当年车祸坠落山崖的地方。
苍白黯淡的路灯灯光,笼罩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平添了一丝萧杀和苍凉。
不远处是一辆黑色迈巴赫。
后备箱开着,助理肖文正弯着腰,从里面取出两瓶名贵的红酒。
他用开瓶器打开一瓶,递给霍北尧。
霍北尧伸手接过,把红酒缓缓倒进透明高脚杯里,拿在手里熟练地晃了晃,接着缓缓朝山下倒去,边倒边沉声说:“小婳,这是你最喜欢喝的红酒,喝吧,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