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可他只是觉得淡然。曾经的梦想,曾经那个不切实际的自己,早在一路的追逐寻觅和颠沛流离之间消散。成真的梦想轻飘飘地落到他的手里,叶封华已经浑然不在意。曾经他只是想向阿爸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现在,他证明了,成功了,可阿爸早就不在了。没有意义。叶封华嗤笑一声,他这一辈子,都是在为了自己的执拗在买单。执拗修炼成神,落得家破人亡。执拗信任友人,害得叶双离世。执拗的一切,其实都没有结果。叶封华叹息一声,仰头看着天花板,满目疮痍的一生,也许就这样了吧。既然天意如此,那便如此吧。至于张寒策……情人泪,仇人血,都是他,法阵无完全,逃不掉的。没有他的心头血,叶封华就真的死了。叶封华靠坐在床头,看向站得很远的张寒策,眼里已经无悲无喜。他不会去怪张寒策,但也永远不会原谅他。虽然宴卿和单重华很粘他,但还是都被裴醉玉和余臣琰带走了,他们已经在香港待了很久,落下了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得回去了。叶封华看着他们离开,等他修养好了身体,也会离开香港,回到该去的地方。张寒策怕这一切都是在做梦,他缓慢靠近叶封华,坐在他身边。“封华。”“嗯。”得到了回应之后,张寒策将他抱住了,患得患失地贴在叶封华的颈侧,紧紧抱着他。叶封华任由他抱着,这些时日的记忆没有丢失,他什么都记得,弑魂阵能够成功,也说明了一件事。张寒策唯一没有骗过他的一件事就是爱他。“等到我修养好了,就回去。”叶封华抬起他的脸,见到他疲惫又狼狈的表情,使劲掐了他的脸一下。叶封华始终是有一股傲气在的,哪怕是两人身份悬殊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对张寒策低过头。现在就更严重了,抬着下巴,眼神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张寒策。“好,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现在哪怕是叶封华要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张寒策也会去给他捞。失而复得,何其所幸。“我还是恨你的。”叶封华看着张寒策,歪了歪头,突然说了这样一句。张寒策一愣,他知道,叶封华何其执拗,往往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嗯我知道。”叶封华看着他眼里的隐痛,心里很痛快,也许他也是个病态的人,“你不在乎任何事情,却非要把唯一的软肋交给我。”叶封华轻佻地抚摸着他的脸,指尖轻巧地划过张寒策的脸,笑容带了邪气和释然。“我想补偿你,但也贪心,想用一辈子补偿你。”张寒策握住他的手,亲吻他的手腕。叶封华捏了捏他的鼻子,眼底有淡淡的笑意。张寒策此人做事狠绝,却唯独留下了一个软肋:叶封华。叶封华深知,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张寒策痛苦的人,就是他自己。他是真的恨张寒策,可他现在一想,也正是因为爱,才会有那么浓烈的恨。他想要惩罚张寒策,方法只有他自己能做到。“我可不会对你有什么好脸色。”叶封华捏着他的下巴,高傲地发号施令,晃了晃张寒策的脸。张寒策微微一笑,叶封华给的一切,他都甘之如饴,疼痛也好,折磨也罢,都是好的。“在我眼里,只要你高兴,就都是好脸色。”“腻歪。”叶封华嗤笑一声,丢开他的脸,伸脚把他蹬开,自己翻了个身,睡到干净的地方,“去找人换床单,脏了。”张寒策行动力极强,当即就喊人换了房间,直接到了隔壁。次日,他们回到道观,张伯高兴地抱着叶封华转了好几圈,“哎哟!终于可以回去做衣服了!”但叶封华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这些年胡乱折腾,到底是伤了底子,还得多修养一段时间。“那天是你抱我上来的?”叶封华坐在轮椅上,由张寒策推着散步。“嗯,怎么了?”叶封华想到那要命的台阶,他是个懒人,从来没有跟着张伯爬过这座山的台阶。“没什么,挺厉害的。”他只是感叹张伯蔫坏,明明有简单的方式,非要硬爬上来,就是想要敲打张寒策。没想到对方体能超乎常人,根本不在意。但张寒策那天是真的累到了,好几天四肢不协调,但他习惯了一遍又一遍突破极限,这样的疼痛和疲倦对他来说不过如此。叶封华靠在椅背上,向后抬头,张寒策下意识托住他的后脑勺,看着叶封华那张惊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