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的表情各异,齐家人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秦柏达;孙侯爷和孙兆辉似不在意,但明显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孙夫人眉头微皱,虽然心中有底,可还忍不住为好友担心。
再看那几个小辈,荣华兰两眼发光,原来齐二爷的新妇居然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项家大姑娘啊!哇!有机会一定要爷爷带我去齐府拜访一下。哈哈!
齐钰和齐瑶端坐在那里,托着下巴,看看二叔,又看看二婶;看看二婶,又看看二叔。原来这位婶婶,并不是叔叔随随便便突然娶的,而是叔叔爱慕了十几年的母亲口中那位不得了的女子啊!
叔叔身为男子,如此坚贞,实在太了不起啦!齐钰想。
婶婶一个女子,被我这么优秀的叔父爱慕着,也太让人羡慕了!齐瑶想。
项香淡笑着向周围看了一圈,让所有探头探脑的人都看到她的那张脸。曾经见过她的人都倒吸一口气,这张脸和成亲那天完全不一样。这张脸,虽然不再年轻,但是依然可以看出这个女子的确就是当年那个名动京都的女孩。
可是,没人那么傻,因为不管秦相如何歇斯底里的大叫,皇帝和皇后依旧面色不改,不为所动。
当秦相终于停下来也看着皇帝时,皇帝淡淡道,“秦相,项家女已经病逝了,朕不信爱卿你没有得到消息,秦相的耳目可不比朕的少啊!”
秦相不可思议的看着目光冰冷的皇帝,如果他还不明白,他就是真的傻到不可救药了。
他自嘲的一笑,“陛下你说笑了,臣哪里会有什么耳目。陛下说的对,臣的确是醉了。恕臣告退!”
他跌跌撞撞的扶着秦晨铭准备出殿门,不料,项香闪在他面前,盈盈一礼,“等等啊!秦相。您刚才提到的那位项香到底是谁啊?这怒气可不能压着,不然的话,……”她故意停顿了一刻,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夜里会做噩梦的,比如,一群枉死之人,会从沙子里爬出来……”她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就仿如千年寒冰。
秦相大叫一声,对着项香当胸一掌,项香向后飞了出去,一口血当时就喷了出来。
孙兆辉飞身制住了还想动手的秦柏达,齐老太师愤然出列,“陛下,小儿多年未归,终得一心仪之人归家,老夫欣喜不已,可这秦柏达污蔑不成,还居然当着圣驾行凶,其罪当诛。”
几位御史大夫一起出列,一起要参秦相御前行凶,图谋不轨,其罪当诛!
孙夫人早已扶起项香,偷偷给她塞了一颗药丸,项香虚弱又委屈道,“奴家只是说,可以悄悄去同济堂看看,不知秦相为何要出手伤我?”
孙夫人立刻大声补了一句,“怕是讳疾忌医,有些病不敢见人吧!”
皇帝起身慢慢的走向秦相,皇后也跟着担心的站了起来。
皇帝来到秦相身边,俯视着他,冷冷的盯着秦相,“爱卿啊!朕看你的确是有恙在身,回府好生养着吧!这相位,怕是有心无力了啊!”
说完之后,果决吩咐,“孙兆辉,派一队禁军,送老秦大人回府养老吧!”
就这么彻底的,永远的,真正的撤相了?也好!算是留下了一条命吧!众人唏嘘。那些还想着秦相重回朝堂东山再起的几人,偷偷擦擦手心的汗,庆幸刚才没有随声附和啊!
又是一个局啊!秦柏达仰天大笑起来。“不用劳烦孙大人,老夫自己走。”
秦晨铭想去扶着父亲,还是被一把推开,只好默默跟在身后,走出了殿门。
子铮和子涵悄悄的拉着自家母亲的衣袖,对母亲道,“祖父太可怕了,我们不要回去,我们要去外祖家。”子涵则边说边小声的哭了起来。
江敏芝慌忙去捂孩子的嘴,不料还是被秦柏达听见了。
秦柏达一把拉过子铮,扯住领口,摇晃道,“你是我秦家的子孙,你不回秦家,你想做什么?”
子铮瑟瑟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子涵吓得浑身发抖,秦柏达瞪着她,“你怕什么?我问你,你在怕什么?”秦晨铭阻挡不及,秦柏达的一个巴掌向子涵扇了过去。
敏芝痛呼一声,“子涵!”扑过去抱住晕倒的女儿,第一次,她看秦柏达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对秦晨铭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江大人和江夫人几步赶了过来,江夫人抱住女儿和外孙,江大人则第一次直起身板挡在秦柏达面前,“你不稀罕这两个孩子,老夫我稀罕。明日,江家就会请族老出面,如果不行,老夫就现在去请陛下和御史来断,秦晨铭,你太令老夫失望了。记住,江家女儿敏芝要和你和离!那两个孩子也要和你秦家断亲!”
殿外闹哄哄的,孙兆辉带着皇帝口谕出了殿门,“江大人自带着女儿外孙先回江府,秦老大人,还是在府邸好好将养吧!秦侍郎,就暂留在家中侍疾吧!”
然后,他手一挥,一队禁军围住二人,秦晨铭痛苦的看了看敏芝和两个孩子一眼。对着江大人和江夫人跪下,磕了一个头,“那两封信,明日,岳丈就送往京兆府吧!晨铭愧对岳丈,岳母,敏芝和孩子们。”
两个孩子小声的抽泣着,敏芝被母亲搂着默默垂泪,江大人没有看他。而他,充满留恋、不舍、怜爱的各种复杂的情绪,深深的看了他的妻和儿女后,扶着被围住的父亲,慢慢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