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女儿的安排,元氏又是一声笑出来,道:“务必将此事告诉大爷,暗示大爷,今日可去秦姨娘处过夜。”
梁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痛快应声道:“哎,我这就去传话。”二人说得这样明白,她又是个通透人,自然知道母女二人要做什么。
元氏看梁妈妈走了,才冷笑道:“秦水谣之所以这么招摇,一来是因为是伯夫人的亲侄女,二来也是大爷对她偏心宠爱的缘故。如今,伯夫人不在,又没了宠爱,我瞧她如何挣扎。”
谢千羽看了元氏一眼,说什么正妻不在乎丈夫爱谁,只要给自己尊重和地位就够了,不过都是假的。清淡高贵如元氏都如此在乎,那些假装不在乎的无奈人,也是悲凉人。
秦姨娘解了禁足的事情,很快谢府上下就知道了,当夜谢征便宿在了迎春院,更是让一些本来因为凌霄园崛起而扬眉吐气的人吓得整夜未睡。可第二天早上,听说大爷睡到半夜居然连夜走了,去了书房睡,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起来。再过了没有半日,秦姨娘中毒之后留下失禁的后遗症,这消息就像是一阵风吹过,整个谢府的人从上到下都知道了。
海棠院前一日得到消息,说是迎春院找到中毒之事的蛛丝马迹,之后又知道了秦姨娘解了禁足,眼看要复宠了。从昨日就开始惶惶不可终日的曹姨娘,今早起来就昂首挺胸了。
曹姨娘兴奋得双颊通红。失禁!这个后遗症真是太妙了。大爷永远都不会再喜欢秦氏了,那已然是一个弃妇了,终于可以动手了!她不但要除去秦氏,更是要让她品尝一下,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转眼就要到上元节了,元齐终于给谢千羽找到了一位女的骑射师傅。而谢千羽也终于可以开始亲自驯养那匹外祖父送了之后,就一直养在马圈的雪狼骢了。所以,本来是要去逛一逛花灯的谢明晟和谢千羽便在马场训练马匹。
谢家自己的马场里,谢明晟跑了一圈,回头看着平日里就想着出门透透气,今日热闹的上元节却不去逛花灯而是来练马的妹妹,不禁笑着道:“小妹到底憋着什么呢?为何不去赏灯?”
谢千羽努力维持着马上的平衡,接口道:“大哥不也没去?”
谢明晟笑着道:“我是因为对你好奇。你脑子想里的东西,肯定比花灯好看。”
谢千羽抬眸一笑,摇头道:“大哥还真冤枉我了,我是什么都没干,就是这几日骑马上瘾,难得能出门,自然是来马场了。”
谢明晟骑着马,绕她走了一圈,道:“西郊有个马场,那里宽敞,还有马球场,跑起马来比这里痛快多了。等你学得差不多,我带你去那里骑马。”
谢千羽拒绝道:“二月就春闱了,大哥不准备好好温书吗?”
谢明晟摇头道:“我春闱是考不上的,即便能考上,我也不准备考。”他压低声音对她道:“我只告诉你一人,可别传出去。”他左右看看,看侍从都离得很远,才道:“今年春闱我就没有报名。”
“什么?”谢千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哥哥,仿佛不认识一般。他一向循规蹈矩,一向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如今是怎么了?
谢明晟道:“若是我今年能考中,也是末名。你哥哥,怎么能做末名?所以,我准备闭关读书了。”看着妹妹迷茫的眼神,谢明晟大笑道:“白泽书院有不少好书,都是院长的私藏,他答应我可以闭关读书一段时间,再参加科举。所以,明早我就得回书院去了。小妹,说不准你很快就有个状元哥哥了。”他笑得自信,豪迈,眼神里充满了对妹妹的宠溺。
谢千羽渐渐笑了,笑得明媚,眼睛十分明亮,像是有星星在闪烁。“大哥,你一定是状元。”她说得那样肯定。因为,她的哥哥,在前世就是状元!是京城里最明媚,最闪耀的少年郎!
谢明晟从怀里取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谢千羽,道:“你三月的及笄之礼我尽量赶回来,若是赶不回来,这便是哥哥送你的及笄之礼。”
那檀木盒子镶嵌着白玉,上面雕刻了复杂精美的纹路。谢千羽打开盒子,露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玉兔来。那白玉兔子在月光下洁白无瑕,眼睛处镶嵌了红宝石,拿在手里,温润而细腻。“大哥这是发财了?”她调笑道。
谢明晟笑得爽朗,道:“你个小丫头,鬼灵精。”
兄妹二人的笑声在这上元佳节的月光下,传出很远。
第二日一早,谢明晟果然来辞别元氏,元氏听了谢明晟所说,心里虽然不舍,可到底不敢耽搁他读书的正经事,便忍着分别难受,忙着叫人给他收拾衣物吃食等一应用度。
谢明晟刚刚走,元氏还没回过味来,梁妈妈就疾步走进来,压低声音道:“四少爷昨夜出去赏灯,至今未归。”
大成的习俗,上元夜当日是全城不宵禁的,所以有不少人会赏灯一夜,天亮方归。可如今都快辰时了,谢明迁还没回来,只怕是有变故。
梁妈妈继续道:“我遣人去问了跟着的小厮,说是四少爷遇到了几位好友,便打发了小厮回府,他们几个哥儿去了忘忧小院。”
元氏疑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