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晟也行礼,歉意道:“让母亲惦念了,是儿子的不是。”
元氏凑过来,问:“你们外祖父母可还好?”
谢明晟笑道:“一切都好,外祖父还教了我一套防身的拳法,虎虎生风呢。”
谢千羽也道:“外祖母也好,还让我明日进宫小心行事。”
说起这个,元氏便拉着谢千羽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绿头牌,道:“此事我正要问你,你可知是何事?”
谢千羽看了谢明晟一眼,也不觉得羞涩,将今日许氏说的事情说了,道:“皇上应该不会将我嫁给一个暂时看来毫无继位希望的皇子。否则,储位之争会更加激烈。”
元氏低头沉思了片刻,道:“如此说来,明日进宫,不过是皇帝想要借着皇后的口,试探元家和谢家的想法。”
谢明晟道:“恐怕还不止如此,皇上如今年迈,太子又不得人心。明日的试探,除了皇上的想法,只怕也是皇后的想法。先皇后出身元家,外祖父又曾反对废后,若是妹妹嫁给了太子最大的对手二皇子党,太子的威胁更大了。慕容皇后只怕是想为太子试探元家和谢家的想法。”
元氏和谢千羽看着谢明晟,眼里均有诧异,没想到短短时间,元齐和蓝七爷就将一个只知道读书的谢明晟教得可以洞察人心了,这可是纵横之术。
谢明晟瞧着母亲妹妹看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自己最是清楚了。
元氏道:“晟哥儿如今越发长进了。如此看来,春日里的庶吉士考试定中的。”
谢明晟呵呵笑了笑,正了脸色,继续道:“此事,只怕我们需要去问问蓝七爷的意思。”
元氏眸子一亮,是呀,这样关乎朝政的事情,后宅妇人如何能弄得透彻?还是当问蓝七爷才是。
于是,母子三人在这入夜后的大雪里,一路去了前院蓝七爷居住的院子。谁知,蓝七爷的院子里居然有客在,是前院大厨房的李嫂子的独子,李笑。
玉兰通报之后推开门,三人进入屋子的时候,蓝七爷和李笑忙站起身行礼。
蓝七爷解释道:“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李笑这孩子与我投缘,又有诚心,这不,收了做弟子了。”他笑着话说,带着一些尴尬。虽然谢明晟对他行师礼,可到底也是昌宜伯府的西席,私自收徒,且是个奴籍之人,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谢明晟也有些呆愣,身为状元公,居然与一奴籍的人同一个师父,这与他自小就受到的礼教教育有些冲突。
谢千羽则是上下打量眼前躬身行礼的李笑,二十来岁的年纪,长得剑眉星目,目露坚定,脊背挺直,衣服熨帖,倒是个精明强干的样子。李嫂子她知道,是个早年丧夫的可怜人,自己一个人讲孩子拉扯大,实属不容易。
元氏也在瞧李笑,轻声道:“免礼吧。”
李笑直起身子来,双眼看着前方地面,十分有规矩的样子,却又有股子不卑不亢的气度。
元氏笑道:“李嫂子如今也有四十了吧?”
李笑回复道:“家母如今四十有二。”
元氏点头道:“也该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