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宫挑眉:“只有这个?”
谢千羽从内裙上撕下来一条长长的淡黄色布子,一边在自己家脖子上缠绕几下,一边道:“她眸子中闪烁着惧怕和决绝。身为谢奴的头领,即便被抓住,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神色。”
崔尚宫走到密室中一个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碗水,揶揄道:“如此聪慧的小姑娘,不做宫里明争暗斗的娘娘,真是可惜了。”
谢千羽绑好了脖子,又揉着肩膀,道:“崔尚宫有胆有识又颇具谋划,为他人做嫁衣,也真是可惜了。”
崔尚宫皱眉,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谢千羽抬头看着她,淡淡笑了笑,道:“太子爷和二皇子都有十分强悍的后盾,自然看不上你们这小小的谢奴组织。三皇子刚刚回来京城,自然也不是他。有息国血脉的四皇子死了,你们自然不会辅佐一个死人。六皇子身后有整个右相府,自然不屑与你们这些阴诡之人为伍。其他皇子都还小,已然着手暗杀皇帝的你们定然也不会选择。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五皇子赵潇了。”
崔尚宫惊诧地看着她,有些不相信这么复杂难辨的事情,居然是眼前这么个小女孩仅仅凭着猜测推断出来的。
谢千羽继续道:“五皇子的生母是贤妃,贤妃出身魏家。魏家虽然也是四家之一,可作为新贵,自然是没有什么太雄厚的家底和人脉。魏家的家主永安侯魏政通在六部里也仅仅是个最没有用的工部尚书,管理的事情也不过是修建园林和宫殿,最多还有货币的督造。对于五皇子的登基之路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她抻着身子,换了个不硌后背的坐姿,继续道:“所以,当没有了主子的谢奴找到没有帮手的五皇子时候,双方应该都是如获至宝吧?”
崔尚宫的脸色开始不怎么好了。
谢千羽笑着问:“不知道五皇子给了谢奴什么好处?是答应你崔尚宫封侯拜相呢,还是将息国复国?谁做国王?是你催尚宫,还是负责联系五皇子的人?”
崔尚宫阴恻恻道:“这些都是你猜测的,还是已然有了证据?”
谢千羽捂着脖子,道:“崔尚宫这妙缘庵里表面上是个庵堂,实则做着暗门子的生意,应该也送了不少女子给朝中的达官贵人吧?账册可藏好了?”
崔尚宫站直了身子,下意识就要出门去。
谢千羽却喊住了她:“你不怕我跑了?”
崔尚宫冷笑着轻蔑道:“我这密道中暗道横七竖八,密室里的门也足足有一尺厚,机关若是没有内力打不开,你逃不掉!”说着,当着谢千羽的面按下墙上一个不起眼的石头,大门缓缓打开。
谢千羽借着微弱的灯光,看那门还真是有一尺厚。
看崔尚宫要出去,谢千羽“好心”提醒道:“别忘了,还有谢奴的花名册,那些女子被你处心积虑送去了朝臣府中,可别被一锅端了。”
崔尚宫咬牙道:“多谢你提醒!”说完,她便快步出去,之后启动机关,关闭了大门。那花名册决不能掉入三皇子等人手里,否则,她最大的筹码便没有了!将来可如何做女王?
谢千羽等了片刻,确定崔尚宫走远了,才站起身来,用力搬动那不起眼的石头机关,果然纹丝未动。她又从腰带里取出一把小小的匕首。这匕首是当初元齐送她的玄血刃,后来由宇文信给配了一个刀鞘。那刀鞘经过雕刻和装饰看起来就像一个腰带扣子。
谢千羽拔出匕首,深深吸了一口气,祈祷这匕首真的如宇文信说得那样,无坚不摧。
用力将刀刺向石门,谢千羽愣住了,那石门发出“噗”的一声,整个刀身都没入进去,只留下了刀柄在外面。谢千羽一喜,忙用力拔出来匕首,开始挖洞。
她被崔尚宫一路挟持过来的时候都在暗中将手腕上的珍珠串子一颗颗丢在地上。好在这暗道的地上都是土,所以没有太大的声响,而崔尚宫又有些紧张,所以没有听到。希望凌寒能赶在崔尚宫回来之前带人来。还有,每一次崔尚宫开启暗门的时候,她都用带血的手在暗门边上做了记号,希望崔尚宫出去的时候别发现,这样她凭借自己也能逃出去。
玄血刃不亏是元齐都当做宝贝的东西,不过十几下,那厚重的石头大门便被谢千羽挖通了,再补上几下,便可过人了。
谢千羽回身将那油灯拿上,爬出了洞口。
洞口外是一条走廊,谢千羽捡起地上的一粒珍珠,缓缓吸了口气,站起身来,一手拿着油灯,仔细在漆黑的墙上寻找自己留下的血手印。努力回忆刚刚走过的路,大约走了百十来步,忽然,她看到一个血手印,眸子一亮。那是她进来的时候,抚摸过脖子血迹的手故意按压在了暗门不远处墙壁上的。
她利用油灯的光亮在这四周寻找缝隙,又用玄血刃四处敲打,果然听出不一样的空洞声。
谢千羽将油灯一放,跪坐在地上,开始挖洞。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挖洞更快了些,很快就挖好了一个可以过人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