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656年初,凛冬已至。
对于国王最近的大动作,拉梅耶郡的民众们根本没什么感觉,只不过原来的封地变成了郡,领主换了一个称呼叫做郡长。
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一样的艰难,对于国王派来的寻访官员,拉梅耶民众也是态度冷淡,官员们都是一路货色罢了,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真实建议根本不会被国王知晓。
麻木地陷入泥沼,却又清醒地知晓无人施救,最为悲凉无助。
欧莱紧紧抓着母亲干枯的手,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
在这个家徒四壁的破房子里,室内没有火盆,没有丝毫暖意,寒风呼啸着占领地盘,宣誓主权。
躺在角落的老妇人身上盖着一层脏乱破烂的羊毛毡,紧紧裹住身体,脸颊被寒风冻得紫红。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进食了,饥寒交迫让她原本就重病的身体羸弱不堪,但依旧目光温柔而担忧地注视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二十岁的欧莱。
“欧莱……我亲爱的儿子……”她怜惜地轻轻用指尖摩挲儿子手上大面积的冻疮,她知道为了给她治病,儿子已经奔波良久。
“母亲……”
妇人微弱地笑着宽慰欧莱:“别哭,怎么这么大了还哭,没有关系的……”
“怎么没有关系?”欧莱的声音里满含着愤怒的哭腔,“如果不是郡长……”
他不敢再说下去,他知道没有人会听到他们这些底层人民在黑暗中的哀嚎和怒火。
“如果你想,就去做吧。”母亲看着他,她知道自己儿子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想改变,却无能为力。
“去王城吧,去求见陛下,去告诉陛下实情。”
“陛下会见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平民吗,对于那些王公贵族来说,我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当然会。”女人笑了,她想到几个月前她在山林中见到的那位少年国王。
他容貌显眼,白发红眸,带领着一队骑兵,因为赶路而略显狼狈疲倦。
她给了他们不多的干粮和水。
那位国王明显有些惊讶,然后略显局促地拒绝了她的食物,然后好像意识到自己的不近人情,低垂着眼眸不自然地感谢她的好意。
看着国王策马远去的背影,她心中微暖。
原来国王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还没有她的欧莱年纪大。
“他是夏勒戈尔的守护者啊……”
清晨,欧莱收殓了母亲的遗体,背上自己少的可怜的行李,踏着尚未隐去的月色,离开拉梅耶郡,前往王城。
……
对于正在大刀阔斧实行改革的赫尔兰斯来说,这个冬天注定忙碌、不同寻常。
被派去各个郡县寻访的官员们带着他们的报告回到王城,为赫尔兰斯汇报他们的寻访结果和对于改革的民众意见。
赫尔兰斯坐在书房里处理政务,角落里的壁炉燃烧着温暖的炭火,劈啪作响。
国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向窗外的鹅毛大雪,喝了口热茶,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些过于安逸了。
上天似乎听到了国王内心所想,于是给他“送”来了一份“大礼”。
“陛下……”蒙德敲门走进来,神色犹豫,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什么事?”
蒙德皱着眉头:“陛下,王宫外有一位平民,执意要求见您,侍卫驱赶多次,仍然呆在原地,赖着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