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森这家伙,我是应该说他心态好?还是说他没心没肺?”以翔笑言。
“是‘犯二’!我当时哭笑不得地说:这不太好吧?如果一有压力就降期望,那,咱还谈什么目标设定呢?其实,有点期望和压力是好的,这样才有更多努力的动力!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并非努力,就能实现所有的期望。所以我一向认为‘有志者,事竟成’是伪命题。当然,该做的努力还得做,可实在求而不得,没必要苛求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你说的对!但身处名利场的他们,未必能轻易想通吧?他们应该会觉得自己对片子、对台里的贡献都很大,凭什么连个一年一次的荣誉、肯定,都得不到呢?凭什么同为努力,彼此之间还会有那么多身价的差距、地位的差别呢?”以翔投入地和敏儿探讨着,完全忘了最初要问敏儿问题的是覃小姐。
“Jerry,你真的是才来台里工作么?你太了解他们了!”敏儿惊呼。
“我的确比你进台晚,但是,从小在这圈子里长大,若这点都不了解,那你太小看我的观察力了吧?”
“不敢!你的观察力、洞察力,那真真是极好的。”敏儿诚心称赞,这是她认识以翔短暂的时间里深刻感受到的。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看出来了?那看来你的观察力、洞察力也真真是极好的。”
“你俩观察力都强!敏儿,后来呢?就像Jerry说的,他们不可能那么容易被说服的。”覃小姐见他俩这厢岔开了话题,赶紧插问。
“后来,的确有人说,‘老师,你说的那是自我安慰的方法!可我们不仅努力了,还有实际成绩,不敢说对台里的贡献居功至伟,但也是可圈可点,总不能只让我们自己去想办法平衡期望,而不让我们期待现状也有所改变吧?’此话一出,有人附议,就连阿峰也抬起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
“这话可是个挑战,你怎么作答?”
“我略作思考,回答如下:‘没错,你们都是有付出有功劳有战绩的,但不知道大家是否都客观地想过,究竟自己的贡献有多少?’接着,我带他们做了一个实验,希望通过实验的结果让他们明白,就像刚才老师说的,人往往把自己看的太重!”
“哦?有意思,你怎么做的?”以翔越发感兴趣了,他放下茶杯,身子前倾,双手合十交叉,肘支在膝盖上,一副认真聆听样儿。
“我请大家拿出一张白纸,先做一个无记名小测试。我说:‘把全班同学为台里做出的演艺贡献总值,定为100分,大家思考一下,你贡献的,占多少分?写下来,交给我。’”
“什么?你……”覃小姐惊呼。
敏儿还未作答,以翔便了然地笑了:“你想测试他们对自己的评估是否准确?史玉柱曾在他企业里做过类似实验,想必你得到的结果,与他一致吧?”
敏儿眼睛瞬间亮了,不过还没来得及感叹以翔说对了,Mark教授就先感慨道:“Jerry,以前觉得你自己经营公司,更多是靠着技术、创意、热血和冲动,没想到你对心理学、管理学也颇有研究,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你Dad的确可以考虑环游的事了。”
“uncle你过奖了,我不过略懂皮毛,您和敏儿,才是专家。”
“别,老师是专家,我撑死就是个专家助理。”敏儿赶紧摇手推脱。
“你们又打岔!敏儿,快说后来怎样?”覃小姐最是着急。
“大家交上纸条后,我请阿峰帮我一起统计分数总和,所以他第一个看到结果。他相当惊讶,眼神从震惊到暗淡,再到释然。我想,他已经明白了我做实验的意图。看着期待实验结果的学员们,我先问:‘诸位,如果全班同学都能准确把握自己的贡献值,那你们写的分数加起来,应该是100分,对不对?’大家纷纷点头认同。接着我便公布了答案:‘可是,大家自评的贡献分值总和是……’我将数字写在白板上——297分。”
“哇!接近300%的夸大。”覃小姐惊呼,以翔对此结果却并不意外。
“当时,他们大多先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若有所思,不再多言。于是我总结:出现这一结果并不意外,大家都是努力、付出之人,而努力之人往往更加期望,能得到自认为合理的结果。然而这种‘自认为合理’的‘度’很难掌握,便难免产生压力过大或者情绪不佳。所以,在我们无力改变外界的时候,不妨试试改变自己,改变自我认知。有一句话,我想送给大家,那就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把自己看得太重,会容易失重;别把自己看得太高,把自己看得太高,会容易失落。’好了,下课吧,有什么想法,可以继续写在你们的学习本上,不一定告诉我,重要的是告诉你们自己,告诉自己的内心。”
“学习本?”以翔疑惑。
“开班时,我给每个学员准备的,可以记笔记,记心得,whatever。我对他们讲过,记录所学很重要,但更重要是,记录自己的所思、所感,然后核查自己是否在所学所思所感后,有所改变。这个学习本,可以给我或他人看,然后交流探讨,也可以只给自己看,一切取决于他们自己。”敏儿耐心地回答。
“恩,这种学习方式不错。一来增加自己的体悟,二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有的时候想法一闪而过,不如拿笔记下来,来得更恒久。”以翔直接说中了敏儿内心的想法。
“是的!毕竟是成人,早过了灌输学习的时代了。”
听完,大家都安静下来,各有所思。最后,覃小姐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