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子这是间接地打击自己呢,汪氏暗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在她面前摆什么谱?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不过就是人家身旁的一条老狗而已。脸上却笑吟吟地道:&ldo;妈妈呀,这小地方的道观虽然比不得那清风观,但也有它灵的地方。别的且不说,这问吉问凶最是灵验,特别是宋道士看相卜卦,乃是一绝。&rdo;
余婆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转而问起明菲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女红针黹如何?为人处世如何?
汪氏这下子可找到说的了,叽叽嘎嘎地说,明菲的女红针黹是她手把手亲自教的,她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巧,这十里八乡,做针线活她可是出了名的。又趁机把她教明菲厨艺,让明菲下厨房的事也说了,她反反复复地说,她在明菲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只是小孩子不领qg,难免对她有所怨言。又感叹,好人真是难做,特别是她这种夹在中间的人更是难做,深不得浅不得,真是煎熬人。又拉起余婆子的手,亲热地说,就和姐姐一样的,服侍人的活都不好gān。
汪氏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两个目的,一个是间接告诉余婆子,就算是她有什么不是,也不是她的本意。另一个是防着明菲将她做的恶捅出来,先给余婆子上点眼药,起个先入为主的作用。
&ldo;奶奶抬爱,但奴婢不能越矩,怎敢和奶奶互称姐妹?我们夫人知道了,一定要骂奴婢不懂规矩,让奴婢吃家法的。&rdo;余婆子笑着抽出手,虽然自称奴婢,并没有恭敬的意思在里面。汪氏这样的人,她见得很多,更知道汪氏的话不能信,深知如果她此时对汪氏恭敬了,汪氏立刻就会翻了天,所以用不着给汪氏脸。
汪氏心头暗恨,却又无可奈何。心里想的好几种讨好拉拢余婆子的法子都被她挥到了脑后,一门心思地把这仇记到了明菲的身上。那丫头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摔,这几日余婆子整日地守着她,不让自己靠近,就连饮食药材都是她三人亲自经手,想必也是那不识好歹的丫头在背后说了她的坏话。
二人各怀心思,慢悠悠地到了朱家湾的白风观。
白风观并不大,不过就是占了半亩地的一个小院子。但是修整得很整洁,雪白的墙,青灰色的瓦,门口两棵百年老柏树,苍劲挺翠,让人看了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清慡之感来。
两扇略微有些陈旧的黑漆大门倒是开着的,门口和庭院里的雪都扫得gāngān净净,大殿里香烟缭绕,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道士搓手跺脚站在廊下往旁边的厢房里张望,一脸的不耐烦。
汪氏给那粗使婆子使了个眼色,粗使婆子连忙跳下车,疾步走到大门口拍了拍门,并不敢先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束手束脚地拍了拍门:&ldo;小哥,老神仙在不?&rdo;
小道士回头一看,见是个穿着一身十个铜子就扯一尺的粗布衣服,用块不灰不黑的帕子包着头的婆子立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心头就有些不耐烦,翻了个白眼,也不说在不在,口气很冲地说:&ldo;你有什么事?&rdo;
粗使婆子陪着笑:&ldo;不是我有事。是我家奶奶有事。&rdo;
汪氏一听,就不高兴,她有事?她能有什么事?要是往常,她早就骂开了,但当着余婆子的面,她是不想让人低瞧了,认为她乡下人没规矩的。当下咳嗽了一声,文绉绉地说:&ldo;什么话呢?清虚小道长,水城里来的贵客闻听了贵观的大名,特意来烧香求签,供奉香油,我是领着人来的。&rdo;
小道士清虚先是闻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又听了是来供奉香油的,立马换了张热qg的笑脸,探头一看,就看见了马车上坐着的两个妇人,眼角迅速在余婆子身上扫了一遍,跑出来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口称三无量,然后才道:&ldo;原来是吴家奶奶来了,师父在家。不知这位贵客是?&rdo;
余婆子忙下车还礼:&ldo;老身姓余。闻听宝观香火灵验,特来祈福,供奉香油。&rdo;
汪氏冲清虚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好生伺候。
清虚会意,忙引了进入大殿,将那地上的蒲团拍了拍,才请二人上香。
余婆子推让汪氏:&ldo;奶奶先请。&rdo;
汪氏道:&ldo;啊呀,妈妈是远客,你先请。&rdo;
余婆子笑了笑:&ldo;奶奶是主人,还是您先请。&rdo;
汪氏只是不肯,硬推余婆子上前,余婆子暗道,你等会儿可别后悔。遂道:&ldo;那好,承奶奶的qg,老婆子这是要帮我们夫人小姐进香、供奉的,就不客气了。&rdo;
余婆子进了香,复又在蒲团上跪下,念念有词,三清祖师爷在上,信女今日特为三小姐一事求签,是吉是凶,还请三清祖师爷明示。然后眯着眼接过清虚递过的签筒,摇摇晃晃,晃晃摇摇,&ldo;啪嗒&rdo;一声,掉出一根签来。
余婆子不识字,紧张地捡起那只签望着清虚道:&ldo;请道长为我解签。&rdo;
第5章改命(二)
清虚看也不看,随口就道:&ldo;上吉!&rdo;送上门来的生意,他不逮住就是猪!只有香客高兴了,才会有多多的香油钱,他和老道士才有过年钱。好久没吃烧ji了。
余婆子正待要问个仔细,汪氏已经喜洋洋地围过来恭喜她:&ldo;啊呀,恭喜妈妈,妈妈求的是什么?一定心想事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