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这是阎解旷回来的第二天,他连父母那儿都没去,就带着囡囡去了西直门的西章胡同,李成刚家就住在那儿的一个大杂院的前院西厢房,上学的时候,阎解旷来过他家。
阎解旷买了点稻香春的糕点,一些补品礼盒和罐头,一些放在了婴儿车的下面,一些拎在了手上,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这才一脚踏进了四合院,院子里没什么人,可能是上班时间的缘故吧。
阎解旷径直来到西厢,门是半开着,阎解旷敲了敲门,然后问道:“有人在家吗?”
“谁啊?”这时候一个老婆婆,满头白发走了出来,看着推着婴儿车的阎解旷,感觉自己不认识,就问道:“你找谁啊?”
她不认识阎解旷,但阎解旷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李成刚的母亲,怎么老的这么快啊,骨瘦如柴,满脸的沧桑感,重要的头上白头发居多,黑头发几乎不可见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李成刚的母亲应该不到七十呢,当时还羡慕他有个年轻的妈,这么些年不见,真是老的有点快了吧。
“李伯母,您不认识我了?您仔细看看,我是阎解旷啊,小时候,我还来过你家吃饭呢。”阎解旷颤抖的声音说道。
李伯母皱着眉头,努力的回忆着,半响才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成刚的同学,经常送鱼来的那个小子,哈哈,快屋里进。”
李伯母终于是想起了他来,赶紧让他进屋坐,阎解旷推着囡囡走了进去,把东西一一放到了八仙桌上,环顾四周,李家的家居摆设还是六七十年代的样式,一点没变过。
李伯母去给阎解旷倒茶去了,阎解旷自己在八仙桌的边上,没一会儿,李伯母端着茶杯过来了,把茶放到了阎解旷的面前,一抬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埋怨的说道:“你说你来就来吧,买这么些东西干什么,这得不少钱呢吧。”
阎解旷笑着说道:“伯母,别跟我客气,我这是应该的,对了,李叔呢?”
李伯母坐在了阎解旷的对面,说道:“他啊,在附近的小学当门卫呢,补个差,也能整俩钱。”
阎解旷皱了皱眉头,他是知道李成刚家可不止一个孩子,他记得李成刚可是有两个哥哥的,随即问道:“大哥和二哥不在这儿住了吗?”
李伯母笑了,说道:“是啊,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很少回来,现在事情也多,我们老两口自己在这儿生活,就很少麻烦他们。”
阎解旷犹豫的问道:“那您和李叔,生活的还,还好吧?”
李伯母噗呲一乐,说道:“放心吧,我们俩都有退休金,还有你李叔补差的钱,他去哪儿啊,就是打发时间,在家待不住。”
阎解旷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犹豫起来,李伯母好像看出了他的心事,就说道:“解旷啊,你是想说李成刚的事吧,唉,这一晃都二十多年了,当时我们也没声张,当时脑子也是乱掉了,不过挺好,那孩子是个英雄,我们也渐渐的释然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阎解旷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他忍住了,说道:“伯母,我是前阵子才知道的,要不然我还一直以为他在某一个地方当兵呢,这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不过成刚写给我的信,说无论如何也得来看看您二老。”
李伯母说道:“解旷啊,别激动啊,先喝茶,你啊,就放心吧,没看到门口的牌子啊,我们一直都没摘下来过,他可是我们家的骄傲,因为他,老大和老二也得了不少的好处,说不好听的,值得了,你也不用来看我们,你还有你自己的生活呢,我们家啊,你就放心吧。”
阎解旷喝了一口茶,机械性的点点头。
李伯母看到婴儿车上的囡囡,囡囡也看到了这个奶奶,还笑了笑,李伯母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逗了两下,问道:“这是你的孩子啊,我能抱抱她吗?”
“能,当然能了,您随便,说起这个孩子啊。”阎解旷回应着,然后把这孩子的身世和自己抚养的过程说了一遍。
李伯母抱着囡囡,说道:“这也是个有福的啊,能碰到你。不错,不错,好好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