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
南越国丞相府内已是吵声一片。
“管他这么多作甚,大汉既然敢派太子来南越国,咱们就敢收下,兴咱们南越国派质子去大汉,难道就不兴大汉在南越国留个质子?”
“胡闹,这能是一回事么?”
“你当零陵和桂阳共计六万汉军是摆设?”
“还有伏波将军路博德,听闻此人镇守右北平时便勇猛无匹,后来封了符离(今安徽境内)侯,于岭北练兵依旧成效卓著。”
“还有大汉的楼船……这六万汉军全力出击之日,恐怕便是南越国覆灭之时!”
“那又如何,大汉太子在咱们手中,难道不能令汉军投鼠忌器?”
“若这是大汉的诡计呢?”
“大汉太子出使他国史无前例,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大汉皇帝故意将这个太子送上门来的么?”
“此言何意?”
“说不定大汉皇帝早就对这个太子有所不满,欲行废立之事又找不到藉口,于是便故意将他送到南越国来,就是想教我们将其杀死,或者扣做俘虏。”
“如此大汉皇帝既借我们之手除掉了太子,又有了发兵南越国的正当理由,此为一石两鸟之计!”
“……”
说到这里,堂内争辩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吕家众人经过这场头脑风暴之后,任谁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最大。
毕竟那可是大汉太子。
干系大汉国本与大汉国威的储君!
大汉皇帝若不是彻底疯了,那就一定是做过了权衡,准备利用这件事实现某种更大的目标,才会命太子出使他国。
“行了。”
始终在放任一众家族中坚争吵的吕嘉终于开了口。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让吕嘉从各个角度证实了心中所想,应该不会再有关键节点上的疏漏。
于是他摆摆手对众人道:
“不论大汉皇帝是想一石两鸟,还是一石三鸟,抑或是四鸟五鸟六鸟,我们都不遂他所愿便是。”
“而今之计,最好便是不接招。”
“大汉太子要来,我们就好生接待,大汉太子要走,我们就好生欢送。”
“他提什么,我们就答应什么,他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总之全部答应他便是,尽力让这次出使顺风顺水。”
“当然,只是口惠而实不至就是了,等他走了我们该如何依旧如何。”
“如此大汉太子出使南越国立了功,汉军也找不到攻伐我们的理由,无论大汉皇帝使的什么诡计,都无法继续施展下去,难题还又回到了他脚下。”
“不过第二手准备也是要做的,见机行事吧……”
“我王尚且年幼,那个邯郸来的樛太后想把持朝政,却又绕不开我们吕家,因此给大汉皇帝发国书请求朝见归汉,才引来了大汉使团,为的是摆脱我们吕家。”
“大汉使团此行若果真有亡我之心。”
“我们也决不能坐以待毙,真要到了这一步。”
“就算明知这是个圈套,大汉太子也只能该抓就抓,该杀就杀,如此至少可以提振我军士气!”
……
又过半月。
使团终于跨过越城岭,到达南越国设置于岭南的边关。
这次使团南下至此,竟无一人折损。
使团中的人心中都有数,这是因为他们的使团中有一位不世神医,但我们就是谁也不说,否则便是对太子恩将仇报,是使团公敌。
并且这种想法,随着使团中不慎染上疟疾的人越多,还越发的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