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掠过耳边,鞋面与塑胶地面的摩擦声被我呼哧的喘气和躁乱的心跳掩盖,静谧的环境里只剩我一个人在急躁地寻路。
那扇门推开时,我恰巧扶着膝盖弯身喘气,面前的人穿着我们校队的篮球衫裤,靠在门边用手掌稳住我的肩膀。
“谢谢……谢谢……”
那人却还不松开手,反而手上不断收紧力度,我疑惑地抬起头,想顺便问问陆玄奇的去向。
却看见眼前人刀削似的脸庞线条冷厉清晰,眉眼淡淡的,添着几道新鲜血痕,正是陆玄奇。
第23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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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地正要打招呼,眼前的男生却松开了手,转身走到了药柜面前拉开柜门,在里头翻看药瓶标签。
他右侧脸的伤痕已经开始淤肿,还未洗干净的血渍鲜艳可怖,结了厚厚一层凹凸不平的血痂。
陈绮婷的力道不轻,他却留着伤不清洗,反而在那不紧不慢地翻什么药瓶,见他这副样子,我的胸腔像道牛皮鼓面,被心脏擂打得震震闷响。
“没有及时清洗一下吗?”我踌躇着走进去,他至今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我又为他的伤势暗自着急,只能硬着头皮先开了口。
药瓶玻璃碰撞时细微的清脆声音突然消失,他抽出了一瓶碘伏,修长的手指搭在棕黑瓶子上,凸起的指骨泛白,有些森然的病态。
“有必要吗。”他像嘴里含了口要化的雪,短短几个字听起来绵实模糊。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边闷着怒气骂他:“没必要那你就等明天变成猪头”,一边走去洗手台,从旁边抽出张一次性的面巾,拧开水龙头淋湿搓洗,医务室的水流又猛又急,打在皮肤上钝钝地疼,哗啦啦的水声里听到背后似乎传来一声低哑的闷笑。
“有必要给我这种自作自受的人清洗吗?阮榕。”
我拧紧水龙头,掌心里抓握着湿漉漉的面巾回身看他,布满手背的水珠淅淅沥沥下坠,在指尖汇聚。
“我不知道你说这些目的是什么,总之,先把脸擦干净了。”我避开他直白锐利的眼神,把湿巾递过去。
忽然手掌被潮湿滚烫的物事包裹住,指骨被不容抗拒的力度紧紧锁锢,我下意识甩开,却听啪嗒一声,湿巾落在地板上,满是杂乱蜿蜒的水痕。
我连忙要弯身捡,胳膊一疼被五指掣住向上提,我被迫挺起身,陆玄奇抓着我,低头看着地面上的面巾皱眉道:“脏了,不要了。”
“那我也要捡起来换新的。”他听后松开手,我拎起面巾扔进垃圾桶,在洗手台清理双手后正准备抽张新的面巾,倏忽背后覆压一具灼热有力的躯体,未等我转身伸手推开,我的双手就被攥住,陆玄奇那双大掌牢牢圈握我的手腕,用力得指甲盖泛白,像要把我腕骨捏碎。
“医疗资源有限,别再浪费医务室的面巾了。”他声线低沉,恰似几个星期前饮酒吸烟后哑坏的嗓子一般,细细密密地钻入我耳朵里,“反正你的手也是又湿又软的,用它来擦也没有区别。”
我肩膀抖了抖,这话听起来好像没有错,却一点都不像陆玄奇会说出的话,我想扭头看看他,却被捏着手腕,指腹蹭到粗糙发硬的血痂上。
他的食指顺着我的腕骨滑到手背,把指腹轻轻按压在我的指甲盖上,肌肤柔嫩粘腻的触感像麻醉剂一样令人几欲感知不到心跳,医务室老旧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不远处篮球在地上弹跳的声音还有男生们激动的呼喊,全都清晰地传入耳中,我刻意想过滤掉陆玄奇轻缓的呼吸声和他动作时衣衫摩擦的窸窣声,却欲盖弥彰地充斥我整个脑袋。
他使的劲不大,我明明可以挣脱,但我双腿勉强支撑着,手臂也似乎失去了控制,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他摆布。
他突然食指用力顶住我的,在脸上的血痂上猛地剐蹭,血痂被剐碎,细小尖锐的碎片划过我指纹,我乍然清醒过来,挣开手腕回身把他推开。
这时我清晰看见他的表情,眉眼淡漠冷静得好像抓着别人手指耍流氓的人不是他一样,薄唇抿成一道直线,嘴角被剐破的血痂残缺不净,若隐若现露出里边淡粉的伤口。
“陆玄奇你不能这样”
“不是你要替我清洗伤口吗?”
“这不意味着你可以抓着我的手指在你脸上摸!”我无法理解他的思维,只能按照自己的观念反驳他。
他突然安静下来,窄小的医务室好似一点点皱缩,压迫得我喘不上气。
终于他垂眸闷笑一声,发白的嘴唇勾起,好像被那道残破的鲜艳伤口吸尽了血,“我想起来了,你之前就说过一次”
“那晚你推开我说,他怎么样亲你,摸你都和我没有关系,意思是不代表我也可以这么做,对不对?”他抬起眼时眼角发红,更增厉色。
我快要疯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alpha们的“对不对”魔窟里。
“阮榕,帮我上药吧,我可能会亲吻你,抚摸你。”他漫不经心地摩挲手上的碘伏。
“可如果你不帮我上药,我也不会让别人碰我,你也别管我疼不疼,难不难看。”
“我不强迫你了,我想得很透彻吧,我让你自己选。”语毕他捏着手头棕黑的碘伏药瓶递给我,细长清冷的双目直勾勾盯着我,一双乌黑的眼珠像黑洞般深邃难测,对视时令人不由自主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