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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杨牧的话给开门声打断了，两个人走出书房，看见门口站着的，正是冬和，憔悴苍白的脸，眼睛却是红红的。

第16章

&ldo;冬冬？&rdo;杨牧杨凡一起喊出来。

杨牧走上前几步，却没敢靠近，隔着短短的距离观察他。右边的脸不似昨天那么红肿，只剩一个青紫的巴掌印，嘴角破了，贴着胶布。他低垂着眼睛，靠墙站着，不看杨牧。

&ldo;你上来干什么啊？这次老大不给你下跪，你都不能原谅他。&rdo;

杨凡上来推冬和，&ldo;走，走，跟我回去。&rdo;

冬和侧着身子躲避着杨凡的推搡：

&ldo;我睡觉认床，不喜欢吃高祖闻煮的面，用不惯你的浴室，也没带换洗的衣服，我眼睛疼，耳朵难受，我想在自己的床上，一个人呆着。&rdo;

因为嘴角的伤，冬和说话不是那般清楚，可是字字落在杨牧的心上，竟似飞刀般割人。冬和主动回来，让他措手不及，他心里清楚这次做得太过份，道歉有用吗？可自己是很后悔，他站在原地，浑身都很别扭，迎上去也不是，退开也不甘心，身经百战的杨牧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力不从心。

冬和谁也没看，径直走上楼梯。杨凡狠推了杨牧一下，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杨牧的心思却都在冬和身上，也没注意杨凡的小动作。忽然，冬和在楼梯上转身，说：&ldo;我想吃永和豆浆和烧饼。&rdo;

&ldo;啊？&rdo;杨牧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马上说，&ldo;好好好，我去给你买。&rdo;

说着就要往外走，给杨凡一把捞回来，低声对他说：

&ldo;你这会儿怎么这么不开窍？还不去看着他？&rdo;

&ldo;那他……&rdo;

&ldo;当然是我去给买。&rdo;杨凡几乎咬牙切齿了，&ldo;笨死了，真快笨死了。&rdo;

杨牧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冬和在里面，门却紧关着。杨牧的手里玩弄着一支烟，没敢点，手指间搓来搓去，放在鼻子底下狠狠闻着。以前在老宅的时候也跟冬和吵过架，可是和今天比较起来，跟过家家一样。以前的那些小把戏肯定用不上了，那会儿怎么就那么混蛋？就能忍不住动手？杨牧把烟&ldo;啪&rdo;地合在手里，用力地搓碎，扔在地上，碾着。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头发正从发根，一寸寸地白起来。忽然，杨牧注意到浴室的门fèng里，水咕咕地流进卧室。瞬间的闪神，几十个念头花火般在脑子里闪过，耳朵听见自己大喊一声：&ldo;冬冬！&rdo;

人已经不顾一切飞身撞在门上。可是他忘了，冬和没有锁门的习惯，门被他强壮的身躯差点撞散了架，冲力让他一时停不下来，狠狠地撞在对面的墙上。因为脸扭向浴缸的方向看冬和，正好顶在挂毛巾的钢架上，立刻觉得脸上一阵剧痛，热乎乎的液体猛地喷出来，面前的墙立刻赤红一片，触目惊心。反弹力让杨牧一下子跪在地上。

&ldo;哥！&rdo;

站在一边的冬和尖叫一声，快步过来，他的身躯因为笨重，蹲得很费力，却顾不上这些，捧起杨牧的脸。他给连绵不断的血给吓坏了，语无伦次：&ldo;怎么办？这是怎么了？&rdo;他拿毛巾无意识地擦着，可是更多的血涌出来，这让冬和完全乱了阵角了，&ldo;我，我去叫二哥。&rdo;

杨牧一把拉住他，另一只手随便地擦了一把：

&ldo;别了，你二哥去买早点，不在家。&rdo;

&ldo;那高……&rdo;冬和想起来高祖闻今天是早班，一早就走了，&ldo;那，可怎么办？&rdo;

&ldo;没事儿，没事儿，&rdo;杨牧拿过冬和手里的毛巾，捏着鼻子，微微仰着头，&ldo;就是流鼻血。我以前看见你光着身子的时候，不也流过吗？不碍事。&rdo;

&ldo;你还有心思说笑哪？我给二哥打电话，让他快点儿回来吧！&rdo;

说着冬和试着站起身子，腰一软，&ldo;啊&rdo;地呻吟一声，竟向后跌坐在地上。杨牧连忙伸手拦住他的腰背：&ldo;天，你就别跟着慌了。不是说了我没事儿的吗？摔到没？&rdo;

说着他站起来，拉了冬和一把，回身关了水龙头，然后两个人坐到床边。杨牧依然用毛巾捏着鼻子，冬和帮他换下沾满血的衬衫，他的眼睛就无法离开冬和的脸，他仔细地辨认着，冬和的眼睛里都是担忧和惊吓，一点儿埋怨也没有了，杨牧的心里竟然轻飘飘地欢喜起来。

&ldo;你刚才怎么回事？我以为……&rdo;杨牧自己打住，没往下说。

&ldo;你以为什么？以为我会自杀哪？&rdo;冬和横了杨牧一眼，&ldo;为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伤了我的宝宝，值得吗？&rdo;

&ldo;不值得，不值得。&rdo;杨牧连声说，&ldo;你知道就好。那你是为了报复我，故意吓唬我呢？&rdo;

&ldo;谁有那心思跟你玩？我刚才在发呆，耳朵也听不好，没留意水满了。&rdo;

&ldo;噢，&rdo;杨牧舒了一口气，对冬和郑重其事地说，&ldo;冬冬，你要是跟我生气，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伤害自己。能答应哥吗？&rdo;

冬和帮他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抬眼对上杨牧的眼睛。冬和黝黑清澈的瞳仁，忽闪地眨巴了一下，湿润了：&ldo;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rdo;

这样委屈隐忍的眼神，&ldo;突&rdo;地如利剑扎进杨牧的心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冬和做了多么残忍的一件事，给自己全心全意爱的人怀疑，冬和心灵上叫嚣着疼痛的伤口，远甚过脸上的巴掌印吧？杨牧情不自禁放下堵在鼻子上的毛巾，舒展双臂，把冬和温柔纳在怀里：&ldo;哥发誓，不是不相信你，那一刻，真的是鬼迷心窍，根本没把你的话听进去。我疯了，才会那么对你……&rdo;

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心里一急，鼻腔里还在汹涌的血一下子倒呛进气管，惹得杨牧搜肠刮肚地咳嗽。冬和一时手足无措，用手堵着杨牧流血的鼻子，一边在他背后顺着，&ldo;哥，我给你倒水吧！&rdo;

杨牧摇头，继续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