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时间,邸报之上说张承佑将军已经要对高丽叛军发起决定性攻击了,但从哪之后,就再敢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现在耶律元的骑兵突然率先返回,不知是高丽的战事彻底结束了呢?还是因为辽地现在的情形而特地先将耶律调了回去。
应勤猜是后者。
辽王率辽地大军倾巢而出攻击唐人,但没有想到后院却起了火,威虎山的刘岩突破了封锁,一举攻占了柳河粮草中转大营,然后在辽东大地之上肆意劫掠,辽王府派出大军围剿,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摸着。
对付那些悍匪,现在留守的那些二线部队,完全不能发挥作用。
十天之前,张仲文的信使自集安赴高丽,就是要坐镇高丽的张承佑调集一起兵马回去,现在看起来,定然是耶律元这支契丹骑兵被张承佑派回去追剿刘岩了。
他必须得赶回去,县城里其他人是压不住耶律元的。
而耶律元承自己的人情,却也是因为当年他从这里进入高丽的时候,自己是全额的一次性的给他补足了粮草棉衣药材等物资。很显然的是,耶律元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所以后来两人倒是颇有了几份交情,耶律元每一次从高丽弄到了一些稀罕玩意儿,都会送给他一份儿。
自己可以请耶律元进城去喝一顿大酒,他的部下,自己也可以为他们补足粮草物资,但他的部属,却是绝对不能进城,要不然这些契丹人野性一发,烧杀抢掠起来,别说是他了,便是耶律元也不见得能控制得住。
应勤上了马,一路狂奔回县城,远远地看见了县城的城墙,却也并不进去,反而一拐马上了大道之上,然后就勒马而停在路中间了。
没过多长时间,远处便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视野尽头,黑压压的骑兵正自远而近地向着集安县城而来。
片刻之后,应勤看到了打头的耶律元。
“应勤兄弟,你居然出城来迎接我了,真是折煞我了。”看到应勤,耶律元大笑着两腿一夹马匹,快步奔了过来,临到跟前,翻身上马,张开双臂便想要拥抱应勤。
应勤却是有些不适应耶律元的热情,后退一步,双手抱拳为礼:“耶律将军,一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若,要说辛苦,这些年在高丽,我们兄弟,的确是吃了些大苦头,不过这不是回来了吗?”耶律元大笑道。
瞟了一眼耶律元身后的大票骑兵,应勤眉毛一耸道:“看你部下的穿首打扮和精神头儿,可不像是吃了苦头的。”
回头看了看衣着整齐,红光满面的部下,耶律元嘿嘿一笑:“前几年是真吃了苦头,不过这不是打了大胜仗了吗?既然是打了大胜仗,兄弟们自然是收获颇丰嘛!”
“这么说来,高丽事了了?”应勤一喜道。
“高丽事了啦!”耶律元大手一挥,拉着应勤便走到了一边道:“我与你细细地说一说。”
应勤被拉到了一边,耶律元的部属便策马向着县城方向而去。
“耶律将军,你的部队不能进城!”见到这份光景,应勤一惊,想要甩脱耶律元的手,但他哪里是耶律元的对手,被耶律元攀着了肩膀,竟是动弹不得。
“应勤兄弟,你不让我进城,不就是怕我的部下在城内不守规纪吗?放心,我向你保证,他们一定会规规矩矩的。”
“你的保证有个屁用!”应勤勃然大怒:“耶律将军,你要是还念我们两个过去有几份交情,你就不应该让你的部下进城,驻扎城外,我应某人还会少了你一颗粮食一文铜钱吗?”
耶律元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应勤兄弟不会,但这一次,无关这些,而是我的部下必须进城!”
应勤一惊,看着逐渐加速的契丹骑兵,看着城头之上那些无所适从的兵丁,一股极不好的感觉浮上了心头。
“耶律将军,你想要干什么?”他沉声问道。
耶律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应勤兄弟,不瞒你说,张承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