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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她突然想要把这一颗糖带来的欢愉分享给他。

郑成明从训练场一路找到靶场才看见独自一个人练习的高湛卢，他两脚一前一后稳稳站住微微躬身端槍保持住射击的姿势，还隔着一段距离郑成明都能看见从他下颌滴下来的汗珠，叫过一旁值班战士一问才知道从卧姿到跪姿再到站姿他已经练了快两个小时了。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这个样子训练。”郑成明上前去拉了他一下却没有拉动。

高湛卢皱了皱眉，微喘道：“我心里有数。”

郑成明又拉了他一下，“你有什么数？你再这样我只能给参谋长如实汇报了。”

高湛卢瞥他一眼站直了腰把槍背到身后，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蹲下身系好鞋带转而向操场跑去，这个时候正是午休时间，空荡荡的操场没有人会发现伤愈归来的他身体上的问题，很适合他。

郑成明转过身拿出手机来，正好想打过电话去的那个人也打来电话，“喂，杜若书记？”

“郑队长，我现在在基地门口，高队不接我电话，怎么回事呀？”杜若靠在车上仰头看着庄严肃穆的大门不自觉皱了皱眉，种植基地的意外让她有些自顾不暇，竟然后知后觉到这个时候才恍然想起他给她买来医院旁边的奶茶，那他必定是自己到医院去了。

“稍等，我马上出来。”

郑成明也并未在杜若面前多嘴，只把她带到操场就先走开，杜若在树荫下站着看那人背着槍和背包在自己面前跑过不知道第多少圈终于忍不住喊住他。

高湛卢转头看来，慢慢停下脚步摘下头盔长出了一口气向她走过去，微微皱眉：“怎么过来了？”

“我是不是给你说过你还不能这么剧烈地运动？”杜若看他胸口上下起伏不觉有些气他不爱惜自己身体，语气也生硬了些。

高湛卢转头皱眉擦了擦脸上的汗，“没事儿。”

杜若微微咬住嘴唇冷着脸看了他好一会儿，又忍不住从包里拿出纸递给他，“擦擦吧。”

“既然过来了，去坐一会儿吧，有点事我想跟你说。”高湛卢接过她的纸擦了擦脸上的汗，眼中有了浅浅的笑意，从背上卸下背包和槍拎在手中，带着她往宿舍走去。

杜若板着脸余光不时瞥一瞥他手里的背包，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稍稍俯身拎起背包一角，她知道这个背包对于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她也只能这样笨拙地帮他分担。

高湛卢心思有些飞远想着要如何告诉她自己的事，忽而手上一轻转头看去才发现她拎着背包另一侧，高湛卢嘴角微微弯了弯，并不拒绝她的好意。

只他转过头看见握在她手中的背包一角那一刻，心头负担骤然轻松，像他对她说的那样，这座大山，不止她孤单一人。

他也还有她。

回到宿舍高湛卢没有像以前一样倒一杯温水给她，而是牵住她的手在一旁坐下，低头微微犹豫轻声道：“我的恢复可能不是那么好。前两天，我出现了眼前模糊的情况，这两天训练中我能感觉到自己手偶尔会不受控。”

杜若眉紧紧拧在一起微微偏头盯着他平静的眼睛，他的眼睛，他的手，就算她对他们的训练一窍不通她也能想象到这对他的重要性。

“所以——”杜若一开口声音有些颤抖，“那天你来是去医院复查后想要来告诉我对吗？”

高湛卢点点头，杜若深吸一口气微微屏住呼吸抬眼看着他，眨眨眼睛又站起身来背向他，是她太过迟钝，既没有深究到他突然到来的原因也没有意识到这两天他刻意的逃避。

高湛卢起身从后轻轻扶住她的肩，感受着她呼吸渐渐沉重：“没事儿。”

杜若抬手捂住眼睛重重地抹过眼下湿润，她除了是他的爱人更是一个医生，她还不到能够自怨自艾的时间。

“师兄，把高湛卢所有的病历和检查单子传给我。”电话一接起杜若劈头便急急道。

梁竹合上手里病历轻笑一声，用肩膀夹住手机腾出手来找文件夹，“他告诉你了？我这边的意见是需要考虑一下心理问题，毕竟从检查结果上来看一切都是正常的，ct结果我也发给老师看了，不管是视觉神经还是手部神经都没有问题。”

杜若沉吟不语几秒，清了清嗓子道：“好，我知道了。”

等待文件传输时杜若不自觉地有些焦虑，手下意识往衣包里揣时才摸到带来的糖，她抓出几颗来放到两人面前桌上，高湛卢拿起一颗笑了，“用糖哄我？”

“这是有财给我的喜糖，他家娃娃今天出院，我给取了名字，曈曈。他给的多，我就想过来拿一些给你。”杜若说起那个孩子眼中依稀有了笑意，其实她也不知，到底是想和他分享这几颗糖，还是想见他。

高湛卢没有吃零食或糖果的习惯，奶糖浓郁的甜味在齿间四溢时他甚至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又笑了，摸摸她的头发轻笑出声道：“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像是你会取的名字。”

杜若把照片一张一张放大仔仔细细看过，的确如梁竹所说一切正常，她抿着嘴轻轻拉过他的手，低头看着他虎口处的伤口鼻尖微酸，作为医生，科学面前对他的症状无能为力是她此刻最大的无助。

“有什么问题吗？”高湛卢柔声问她，只是眼睛又出卖此刻他心里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