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遣词造句都毫不露骨,但林蔚看着看着觉得手机都烫手起来,成屿读诗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空落落的房间突然变得压迫感十足。他将手机反盖在桌面上,趴下来将头埋在臂弯里。
硬了。
林蔚对非常生疏,因为过于羞耻而排除了自我疏解的选项,那就只能慢慢等它平息。
等到平复下来的时候,林蔚长出了一口气,推门出去打算告诉父母自己今天不饿,晚饭不吃。从二楼的栏杆往下看,一家三口已经围坐在桌边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林蔚开始觉得自己多余,关上门,将已经恢复常温的蛋糕扔进垃圾桶,匆匆洗漱,开着灯,缩进被窝里睡觉。
第二天回到学校的时候,自然而然,他的作业是空白的。
林蔚完全没将作业放在心上,幸好来得早,他趴在桌子上,一路看下来,把会填的填上,不会填的也胡乱填上,最后一道数学大题实在想不出来,写了个“解”字就一筹莫展。
如果是其他作业,他也就不管了,但这个是数学作业,说不定他做不出来,数学老师就把派来辅导他帮助他的成屿调回去了。
成屿可能昨晚做贼去了,一回到班里,就趴在桌上睡觉。
如果说,自己去问他的话,他会教吧。
林蔚紧张地看他一眼,成屿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后脑勺,能看到他的发旋,头发柔软。他动了动,林蔚赶紧紧张地收回视线,开始无意识地咬笔,钢笔光滑的顶端在下巴嘴唇上戳来戳去,舌尖顶在上面,金属上留下一点水渍。
作业上的最后一大片空白让林蔚嘴巴发苦。
“林蔚,你好了没,快交作业——”
林蔚吓得手一紧,把纸页揉皱了,往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成屿看去。
成屿睡醒了,半眯着的眼睛从头发和手臂之间的缝隙直直看向他,不知道看了多久,声音是刚睡醒的沙哑。
“不会做?”
林蔚:“啊嗯”
我教你吧。
林蔚迟迟都没等来这句,鼓起勇气再看过去,发现成屿眼睛缓慢地眨着,看起来很困,一副马上又要睡过去的样子。
“林蔚,你到底好了没!”
催交作业的人越来越烦躁了,音量一点点往上攀升,林蔚因为紧张产生晕眩感,大片空白变成了堵在嗓子眼里的硬块儿,如鲠在喉。
“林蔚——”
他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你你教我”
“等一下——”成屿清醒过来了,扬声说道,“他等会儿交。”
刚才暴躁的课代表在成屿面前成了羞怯的小绵羊,忙不迭地应好。成屿将林蔚的作业拿过来,翻出一张草稿纸,抓起笔,开始给他讲题。林蔚的气才松了一半,又提起来了,眼神溜达到了成屿的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