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并没有人说话,木安江站起身来:“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哥!”木祁江迅速起身出声将人叫住,眼睛很快速地眨了两下。
木安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两兄弟年岁差得并不多,但多年生活水平的差距加上性格的迥异,使得木安江看起来一直比木祁江要老成许多。
“哥……”他讪笑着,甚至带了点像小时候那样讨好的笑意,大概又实在明了这事的荒唐程度,犹豫再三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木安江并不开口替他解围,垂眼看着坐在石凳上忸怩作态的木祁江,倚在稍远些的廊柱上。
“哥……你也知道……”为了儿子也豁出去了,木祁江手都快被他自己抠烂了,才狠心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小北他这孩子……很倔……”
木祁江小心翼翼地偷看大哥的态度,见他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提心吊胆地继续讲下去:
“这么多年哄着他念下书来,好不容易回来了,哪想得到这小子这么轴啊你说……”讪笑两声依旧没人回应,只好摆出无奈的可怜相来卖惨:“唉……你也知道哥,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啊……”
“他这一个月也不知道天天在哪里鬼混,前天刚把他从医院里领出来,一个没看住这两天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说这次就狠下心来别管他了吧!权当没生过也没养过……可是哥……大哥……我哪里舍得啊……你也可怜可怜我,就像小年那孩子,当年一检查出来医生不就说没救了……但不还是帮衬着又过了这么多年吗……”
“你直接说。”
木安江毫不留情地打断木祁江东拉西扯的废话,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就……没什么别的,要是能再让宁宁去劝劝这臭小子——小北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也算是你半个儿子了——就是去劝劝……要是能把这小子劝好了,我给宁宁磕头都愿意!真的!”
木安江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我有儿子了。”
“是是……我知道可是……”欲要卖惨哀求的话突然停住,木祁江低着头眼珠茫然地转了两下,突然明白了哥哥话里的意思。
“那……”
“你自己去找她说,她现在也大了,我也没资格再去管她什么了。”
木祁江在心里暗骂哥哥太贪心,又想把自己择干净,又想一分不少的获利。
简短的话语交谈完毕,木祁江看着早就没影的哥哥,独自一人在墓园里打了个冷战。
后背有些发凉,他也站起身来,快步离开了这个阴气森森的地方。
自始至终,人人都是满足私欲的孩子。
从头到尾,只有很少很少的人为了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真正在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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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好,木侑宁抱着平安在院子里的小凉棚里玩耍。
小孩带着小凉帽,在阿姨和木侑宁布置好的小摇床里爬来爬去,时不时咯咯咯的笑出声来,满脸天真可爱,逗得周围的保姆阿姨心里软乎乎的。
徐温木去外地出差已经走了小半个月——实在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工作,分公司开业在即,前不久又谈了个大项目,他已经尽力把行程压缩再压缩,但还是得出去工作。
家庭和事业对他来说同样重要,徐温木不能忍受老婆孩子跟着自己过苦日子,她们值得自己亲手为她们奉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木侑宁这段时间很安分,每天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孩子健康长大,连带着她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偶尔挤出时间匆忙地打个电话,看着电话那头她和孩子红扑扑的脸,只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孩子闹腾了一会居然自己歪在小摇床里睡下了,小小一只干净又可爱,小凉帽歪着搭在光溜溜的小脑袋上,木侑宁裹着小被子把平安抱在怀里,阿姨小心地配合着她摘下小光头上的帽子。
“这都快五个月了,这脑袋怎么还是没头发呀?”木侑宁一脸担忧地看着姑娘的小秃瓢,松了松拖着后脑勺的手臂让阿姨将小被子的护帽给女儿戴正:“明明刚出生我记得头发有很多的,就满月的时候剃了一次胎毛,到现在怎么也不见长了?”
“太太不用担心,有些小孩是这样的,”另一边一个阿姨拎着平安小水壶和小玩具随着一行人的步伐往别墅里走,笑着出声安慰:“我家那边有句老话儿,叫小时候顶光光,长大了发如樟,就是讲啊,这小时候脑袋光秃秃的,再长大些,这头发啊就跟能樟树叶子一样,又厚又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