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他一语就戳中了要害。
陛下您不是说程霖押送叛军入京,他并未擅离职守么,那他押的人呢?
不等帝王回应,刑部尚书出列道:“叛臣如今就在刑部大牢关着,怎么,相爷要亲自去验明正身吗?”
事实上他压根就没见到什么叛臣,不过他懂得察言观色啊。
陛下说叛臣已经被程世子押解回了京,那他现在就必须在刑部大牢。
不在也得在!!
萧痕见刑部尚书如此上道,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他提拔上来的人,别的能耐没有,颠倒黑白的本事那可是炉火纯青的。
不过他们颠倒黑白也有度,比如他说什么,他们才会附和什么,主打一个不跟君主唱反调。
“怎么,首辅觉得朕是在诓骗你?需要朕命御林军去刑部大牢将人提到乾宁殿来给你瞧瞧么?”
苏相死死咬着后槽牙。
他知道既然帝王敢这么说,那刑部大牢里肯定有个吴腾,即便没有,他也会伪造出一个。
再咄咄相逼的话,恐彻底捅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们还在做最后的部署呢,不能在这个时候翻脸,毁了原定的计划。
“老臣惶恐,老臣不敢,既然程世子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押送叛臣入京,那就不存在擅离职守。”
说到这,他突然一转话锋道:“虽然他没有枉顾军令,但他残杀了亲王府世子,暗害皇亲等同谋逆,还请陛下严惩不贷。”
萧痕缓步走下台阶,语调平缓道:“暗害皇亲等同谋逆,那毒害中宫呢?是不是应该诛九族?”
苏相匍匐在地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压着声线问:“陛下此话怎讲?”
他确实在后宫安排的一步棋,可按照时间来推断,那人还没到毒发的阶段。
而中毒初期,是发现不了的。
这小子究竟在试探他,还是掌控了什么证据?
萧痕没打算将毒花盆的事说出来,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这老东西,让他自己吓自己挺好的。
人只有在意识到危机快要降临时,才会铤而走险。
他就是要逼得他无路可走,不得不押上所有的家当反击。
“苏爱卿听不懂朕说的话吗?难道后宫那件事不是你派人做的?
既然如此,那朕便再仔细查查,免得冤枉你,误诛了你的九族。”
他每说一个字,苏相的身体就要轻轻颤抖一下,心里也越发的慌乱。
难道……朝皇后下毒的事真的暴露了?
“老臣冤枉啊,老臣什么都没做,还请陛下明鉴。”
萧痕盯着他匍匐的背影瞧了片刻,而后淡淡的道:“原来首辅也知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那就谨言慎行,莫要胡乱攀咬。”
“……”
苏相缓缓闭上眼,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老臣遵旨。”
帝王缓步走上御阶,在龙椅内坐下后,摆手道:“都退下吧,等京兆府尹弄清了缘由再议此事。”
“是,臣等告退!”
大臣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最后只留刑部尚书一人在殿内。
“陛下,押送叛臣的队伍并未抵京,臣该怎么应付那些去刑部打探消息的人?”
萧痕伸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淡声道:“半个时辰内刑部大牢会出现一个叫吴腾的叛臣,你亲自看着,别让任何人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