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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第四章吴三桂偶遇陈圆圆（二）

王承恩冷峻地说：&ldo;这毋需你告诉老夫。&rdo;

鸨儿怵然离开大堂。王承恩站起身慢步走向后堂，知府赶紧起身相陪。王承恩冷声问知府：&ldo;刘大人，老夫走以后，你是不是想补给那鸨儿几万两银子啊？&rdo;知府慌忙道：&ldo;下官不敢。&rdo;&ldo;那你何必给她使眼色呢？&rdo;&ldo;下官是在瞪她……这种人着实可恨！&rdo;&ldo;刘大人哪，一座妓院要想红遍天下，没有官府支持是不成的。比方说大小官员进去吃个花酒、玩个

姑娘，一概免费哪，逢年过节还有些孝敬。&rdo;王承恩语气一转，&ldo;当然啦，扬州府绝不会有这种事。&rdo;&ldo;王公公训示得对。&rdo;知府胆战心惊地，&ldo;王公公，您训示得……简直是太对了！公公对民情怎会如此了解？&rdo;

王承恩哼了一声，不语。

古运河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官船。几个军士抬着一乘小轿来到河边。轿帘子掀开，现出被绑手塞口的陈圆圆。军士拉陈圆圆出轿，陈圆圆发出&ldo;嗯嗯&rdo;的抗拒声。军士将她推上跳板，再推上官船。

舱内坐着王承恩，他抬眼看了看陈圆圆。陈圆圆怒视着他。王承恩叹道：&ldo;人哪，绑是绑不住的。松绑。&rdo;军士赶紧上前为陈圆圆解开绳索，扯去脸上毛巾。陈圆圆刚喘口气，立刻破口大骂：&ldo;你们这些狗男人，凭什么抓我来。光天化日下，官府如同强盗！你说，我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把我抓来？天下的男人个个黑心，伤天害理，欺压百姓……&rdo;陈圆圆骂呀骂呀，王承恩却一语不发。待陈圆圆累得喘息时，他伸手将案上的茶盅推向她。陈圆圆又怒骂了声：&ldo;狗男人！&rdo;

王承恩微笑了：&ldo;陈圆圆，老夫不是男人，老夫甚至算不上是个&lso;人&rso;。&rdo;&ldo;那你是什么东西？&rdo;&ldo;老夫是个太监。&rdo;王承恩一叹，&ldo;太监嘛，就是割了睾丸的人。说得雅一点，就叫做&lso;去势&rso;。说得恶一点，就叫做&lso;阉割&rso;。你见过乡下人阉猪、阉鸡、阉狗吗？太监就是这种东西，和那些性口一样，小时候，就把雄性的根儿给割掉了。&rdo;

&ldo;你、你……&rdo;陈圆圆惊恐地直朝后缩，&ldo;你为什么让我来？&rdo;&ldo;别怕，老夫心如死水，不会碰你一个指头。你是老夫请来的贵客。&rdo;王承恩站起身，&ldo;昨儿在楼外楼，阔公子们为了争夺你的曲儿，出到了五百两银子一曲，而你不唱，却唱了老夫一枚铜板点的曲儿！圆圆哪，老夫感动不已……跟你说实话吧，老夫进宫五十年来，从来没有像昨天那么感动。老夫要谢谢你……&rdo;王承恩竟然屈腿下跪，像对待皇后那样，朝陈圆圆重重叩头！

陈圆圆惊叫：&ldo;老人家，你、你快起来！&rdo;王承恩起身问：&ldo;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做？&rdo;&ldo;我恨那些阔公子，瞧不起那些贱货。&rdo;陈圆圆说，&ldo;我想，你也恨他们吧？&rdo;王承恩不回答，只微微点下头，随之步出舱门：&ldo;歇着吧，明儿要起航了。&rdo;

&ldo;你想带我到哪去？&rdo;

&ldo;很远，很远哪……&rdo;

陈圆圆追问：&ldo;到底是哪里？&rdo;

&ldo;京城，皇宫。&rdo;

陈圆圆怒叫：&ldo;我不去皇宫！&rdo;王承恩背对陈圆圆，叹了口气，说：&ldo;老夫知道，你歇着吧。&rdo;王承恩出舱门。陈圆圆正欲奔出，舱门口处两个军士将她拦回船舱。

王承恩独自步下跳板，对守卫的军士道：&ldo;好生看着，不得无礼。&rdo;王承恩独自走上岸。

王承恩便装在街道上行走，他不断东张西望，打量各色各样的店招子，仿佛寻找什么东西。路人们在他身流过。扬州皮市街有一家乐器店，店中摆放着各色各样的古雅乐器，王承恩凝目观望。小二上前，笑嘻嘻奉承道：嘿，这位客官真有眼力，一眼就相中了这把蕉尾琴。这琴弹起来啊，清灵灵的，有如空谷鸟鸣……王承恩不理睬，又转眼望向一把琵琶。小二又惊叹道：嘿，客官果然目光不凡，这品古桐琵琶，出自洪武朝张天师之手。客官弹一手试试，银弦一动，便是珍珠落玉盘哪……

王承恩沉声问道：&ldo;老夫听说，贵号有一件镇店之宝。&rdo;小二谨慎地回答：&ldo;不知客官问得是哪一件？&rdo;&ldo;天目琵琶，传说是南唐李后主爱妃的专用乐器。弹起来，连上天都睁开双目凝听。&rdo;&ldo;客官，天目琵琶从不轻易示人。&rdo;小二说：&ldo;客人们常常是看得起，买不起……&rdo;王承恩掏出一只元宝往案上一放，平淡地说：&ldo;老夫先送上看一眼的价钱‐‐够么？&rdo;小二大惊，揖道：&ldo;客官稍候，小的请老掌柜出来侍候您！&rdo;

小二匆匆入内，王承恩流览着四周摆设。片刻，老掌柜出来了，小二跟在后头，双手捧着一只皮匣。老掌柜认真打量着王承恩，之后深深一揖，道：&ldo;尊驾不是扬州人吧？&rdo;王承恩道：&ldo;不是。&rdo;老掌柜道：&ldo;敢问，尊驾可是来自京城？&rdo;王承恩微笑着反问：&ldo;老夫为什么非得来自京城？&rdo;老掌柜说：&ldo;小二他眼拙，没瞧出尊驾是大内的公公。&rdo;王承恩无言，只点点头。小二已经打开匣子，老掌柜恭敬地弯腰避让，说：&ldo;请公公法眼相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