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很小,比别的孩子都聪明些,我爹将我抱在怀中,教我识字。”
他恍惚记得那也是初夏,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父子两人在院中的石桌上识字,他耍赖说这些字太复杂了,好难记。每个字便只写了一部分,然后得意洋洋的拿给父亲看。叶继南笑话他,这样写字会被称为白字先生。
楚青钺伸出袖子,将叶怀昭眼角的泪抹去,叶怀昭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我小时候,其实一直觉得家里有人在偷偷的看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人亲我额头。”
“尤其是生病的时候,烧的迷迷糊糊,一直听见一个声音,唱着我听不懂的歌,一边摸着我的额头。我感觉很舒服,但我爹我我烧糊涂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来是我娘啊。”
“写的什么?”西林顿格粗鲁的将纸往楚青钺前面一递,神情迫不及待。
“怀昭吾儿,今日家门大祸临头,为父万般不舍,但事已至此,不得不别,望你勿过分悲恸。你娘阿黎,出生南疆,身负血海深仇,终日惶惶,唯恐泄露行踪为你带来灾祸。于是隐藏行踪在你身边,伴你长大,一日未离,慈爱有加。然今日仇人上门,发现你娘踪迹,与你娘两败俱伤,为父与你,都身重剧毒,你娘为你解毒后再难支撑。为父也时日无多,留你一人,惶惑不安,方出此下策,留书一封,假意出走。若遇难处,可依靠姑姑,愿你此后,心怀光明,平安长大,切记勿入朝堂、勿赴南疆。父绝笔。”
短短的一封遗书,写到后面,明显的气力不济,颤抖虚弱,想来是毒已经发作。楚青钺的手指放在信末尾的一处湿痕上,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带着一丝心疼,因为那是叶怀昭的眼泪,浑身颤抖却克制隐忍着留下的眼泪。
西林顿格站了起来,一脚踹向那躺在地上的男尸身上,将那白骨踹的七零八落,眼神狠厉,嘴里重复的念着他们听不懂的语句。
“我爹在咒他,永世为牲口。”
“怀昭的娘亲,并未如外界传言般生下怀昭就去世,但她怕被东林人找人,一直藏在此处,夜里才会出来。”
西林顿格看着此处,万分简陋,只有一床一柜,连个透气的窗户都没有,心中更是愤恨。
“他七岁那年,木苍来到京城,寻到了叶伯父,无意间发现了伯母的存在,一番恶斗下,他被伯母杀死。”说完顿了下,“伯母当时应当只是受伤,但父子二人都中了毒。”
楚青钺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妥。
西林顿格指了指叶继南的尸骨,“骨头都黑成这样了。”他伸出手,在西林顿黎躺着的位置摸了摸。
“她的尸骨一直放在这的?你没动?”他问楚青钺。
楚青钺点了点头,“我只是将伯父放到了她旁边。”
西林顿格面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因为解药只有一份,丈夫和儿子,她只能救一个。”
西林顿格叹了口气,“她的耳环不见了,她知道里面藏着的是月灵草。”
许是他彻底的相信了楚青钺,“我西林一族,自出生以来,生活的山林中,便于鸟兽亲善,世世代代皆如此。”说着指了指西林慕,“所以我们能利用猫儿将贡品带出来。”
“但还有个秘密,月灵草其实是有毒的,得用我们的血同时服用,”说着看了眼楚青钺,“但东林一族却不知道,所以他们的大巫当年用了月灵草,不仅没起作用,还中了毒,所以我才找到机会重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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