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点头。
我等了苏灵雨半个小时,她依然没有出来。我心里有点不安,打开浴室门,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在浴室里睡觉很容易溺水死,我连忙过去叫她醒来,发现她正发着高烧,衣服也有些脏。像是曾经落水又干了似得。
我连忙找我表姨把她抬到床上,她昏昏沉沉地告诉我们她没有过敏史。我们便喂她吃了药,我守到傍晚,她才终于退烧。
她醒来后,眯着眼睛半晌才看清是我,问:“繁音呢?”
“他?”我这才发现我一下午都没见他:“他陪爸爸在外面。”
可他们下午就出去了,不可能苏灵雨回来都不知道呀!
我在花园里找到了我哥哥和费子霖。费子霖正坐在木质长椅上条件种子,我哥哥正搬着一筐土,满头满脸都是汗水。
我走过去还没说话,费子霖已经抬起了头:“正好,快帮我扇扇风,太热了。”
我帮他摇着扇子,听到他问:“灵雨好点了吗?”
“好多了,她问我哥哥在哪呢。”
“哦。”费子霖说:“他不是之前那个了。”
我不由朝我哥哥看去,他瞅了我一眼,又瞅了费子霖一眼,老大不情愿地继续搬土了。
从他那不情不愿的眼神就可以判断——他现在是第一人格状态。
估计是费子霖逼他帮忙搬土种地的,毕竟家里已经没有几个佣人。
我有点想笑:“爸爸,你现在就开始种地了?”
“种一点沙拉下去,一个月就可以剪着吃了。”费子霖微笑着说:“反正现在也不能动身。”
我不免一愣:“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没人跟他说要走的事,怕他受不了刺激。
“我这几天正想跟你妈妈商量,我倒是没事,但军火生意还是要考虑卖给繁盛。”他侍弄着手里的种子,一面轻描淡写地说:“可音音恐怕没精力控制这一代,还要找李昂去商量。总不能让怀信困在这里。到时还要求你们家,不过钱一定都是干净的。”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问:“那您愿意一起走吗?”
他看向我,没说话。
我也就招了:“如果您不走,怀信肯定不会走。我妈妈之前已经有这样的计划,而且现在已经在实施。繁家和李家也都答应配合。没有告诉您是因为想等您身体好一点。”
他没说话。
我连忙拽了拽他:“爸爸?”他可别吓我。
他似乎有些失魂落魄,许久才叹了口气:“我昨天才想清楚这件事。”
“您毕竟还在养病,精力有限也是难免。”
“我是老了。”他摇了摇头:“我是会走的。”
“您一定要跟我们走才行。”我知道他骄傲,所以很怕他固执不走:“我爸爸很希望见到您,他身边很少有华人,跟他年龄相仿,想法接近的更加不多。怀信这次去只是重新发展,不是寄人篱下,既然是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助。而且毛毛也很想您,毛头也很少与您相处,但她很机灵,肯定会讨您喜欢。我表姨也希望到那边去,她之前一直在帮基金会工作,很希望继续做下去。”
他看向我,满面慈祥:“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是老糊涂。”他伸出干枯的手像摸毛头似得摸了一下我的头,然后说:“辛苦你去让你哥哥去看他老婆,你搀我一下。”
“您不挑种子了?”
“太暗了。”他笑着说:“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