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在上完课后,告知学子,因为高车族叛乱,原定于月中的府兵蹴鞠演练取消,各学馆的唱诗活动一并取消。
夫子离开后许久,学子们对高车叛乱的讨论仍在持续。
“一定不是小暴乱!”
“高车族多聚集在哪个镇?”
“我也不清楚,崔致同门,你知道吗?给我们讲讲吧。”
尉窈对高车族的了解,除了前世奚骄对她讲述的,还有后来她从各方面打听的,她先不整理笔记,想听听崔致怎么说。
她旁边一动,是尔朱荣挤过来坐,因为换牙,调皮孩子不再大笑了,抿嘴的样子乍看挺显乖巧的。
崔致:“咱们平时偶尔提及的高车人,只是迁到六镇的一少部分,除了咱们熟悉的斛律氏,还有狄历氏、袁纥氏、解批氏、护骨氏、奇异斤氏,全称为高车六氏。”
“高车族另有十二姓。这次反叛的贼首,属袁纥氏,叫袁纥树者。至于哪个镇的高车族人多……”崔致摇下头,“很难计算。因为高车人跟鲜卑、跟我们汉家百姓不一样,高车人的生活,始终是乘高车,逐水草,畜牲蕃息,只有祭天等大活动时,他们才会聚集万众,走马杀牲。”
众皆惊讶,崔尚嘴快,立即骇然出声:“啊?万众?六镇里的高车人那么多!”
相互私语里,有人继续问崔致:“高车人会不会打到咱们平城来?”
崔致:“不好说。窈同门,你怎么看?”
时至今日,尉窈对时事的看法,已经足够引导训义学舍众同门的思考方向。
后方,奚骄看着她挺直如竹的单薄脊背,神思一下飘远到初见她时的样子,又迅速飘回来,认真听她表述。
“我认为高车叛军既然惧怕被朝廷征调,那短期内组成大军攻咱们平城的可能不大,我如此推断,还跟高车族不擅长结阵、坚战有关。”
尉窈现在所说,是凭着两世经验现思索现分析,毕竟奚骄是帝室别族,加上那时候年纪又小,对这段军情知道的并不多。“然而高车人不擅团结的原因,是他们各个蛮猛,如此一来,叛军小规模伤害境域百姓的乱举,想必少不了。”
“再有就是,高车人自己都颠沛流离,肯定不会携带俘虏拖慢行程,那么被他们骚扰之地的居民……”尉窈见同门或表现义愤,或为己身年幼不能报效朝廷而灰心,她一改语气,振奋道:“刚才崔致师兄说的第一句话,诸同门还记得吗?”
尔朱荣急道:“我记得我记得,师兄说咱们现在提及的高车人,只是迁到六镇的一少部分。”
尉窈声音更加高昂:“对!当年这些高车人可不是自愿来六镇的,是被我鲜卑勇士撵牛马一样撵来的!叛军的祖先打不过我们的祖先,现在的高车叛军,也绝打不过我们大魏的正规军!叛军所倚仗的,只不过是他们像散沙一样到处流窜,不易被朝廷军一一找到剿灭罢了!”
郭蕴振臂呼喊:“叛军不足惧!”
孔毨更是激动起身:“我们虽然不会武艺,但是也能帮助官府。”
崔尚:“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快说。”
孔毨:“如果城中人心惶惶,我们就把尉窈同门鼓舞士气的话,教给相熟的朋友,以及信任的仆役,一传十,十传百,激励所有百姓,只有百姓相信朝廷,那些想趁战乱抬高粮价的奸商才不会得逞。”
崔致为此次讨论做总结:“民心稳,军心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