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燕京文艺相比其他基本杂志要好买一些,没想到这个月居然这么畅销,才三号就没了。
不服气的他扭头去找下一个报刊亭。结果沮丧地发现,也没了。
“怎么这么难买啊!”刘振云叹气。
“本来我还看着呢,手里最后一本刚才让人买走啦!”报刊亭的男人说着,“这一期是小说专刊!内容太厉害了,有好多名气的作家,最不出名的是个新人,居然还连发了两篇小说,放在最前面!”
这么一说,刘振云更生气了。他摇摇头,迈步小跑起来。为今之计,就是赶紧去图书馆看看这个月的期刊到了没有,赶紧借一本来看!
刘振云的运气属实不错,中午时分,图书馆的期刊没被人借走,还放在架上。他赶忙冲过去拿在手里,也顾不得找地方,直接盘腿靠墙坐在书架旁边,认真看了起来。
如此枯坐了一下午,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是傍晚了,好多在图书馆学习读书的同学此刻都已经去了食堂。
“振云,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啊?”
刘振云抬起头,看到一个国字脸的中年汉子朝他走了过来。
这是比他大一级的学长程建功,如今大五,明年就要毕业了。
说起来,刘振云1958年生人,程建功1949年生人,俩人足足错了十岁,居然只差了一级——没办法,谁让程建功是老三届的高中生呢。
当年考上燕京大学中文系的时候,程建功已经在京西煤矿做了十年的煤矿工人,这种艰苦的条件下,恢复高考后还能考上可以说殊为不易。
跟全省文科状元、高中毕业当年考上燕京大学中文系的刘振云,可以说是两个极端案例里的牛人。
“这个月的燕京!”刘振云此刻的眼睛特别的亮,“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新作家!才二十岁!还是我们中原的。”
“真的假的?”程建功一脸不信,“这期我也发了一篇呢!能比我还牛?”
他的《丹凤眼》获得了1980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除此之外还有多篇小说陆续发表,此刻在中文系内不能说是一枝独秀吧,至少也是半步知名作家,目前一篇投稿都没成功过的刘振云是不能比的。
这一期小说专号上,汇聚知名作家,他的新作《辘轳把胡同9号》也在上面,不过他国庆节忙着玩,没去要样刊。
“哪能跟你比啊,老程你的小说在我心中天下第一。”刘振云习惯性地阴阳怪气式夸奖,“这个刘培文哪怕再厉害,哪怕人家能让燕京一次给他发两篇稿子呢,那也不如你一次发一篇。”
“哈哈!我就说嘛!”程建功可能是唯一听不出刘振云阴阳怪气的人,或者说,哪怕听出来也照样高兴:他这个人是个十足的乐天派,这种话只当是好话听。
“来,让我看看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同志写的怎么样。”
刘振云一脸微笑地递过杂志,也不走,就在一旁看着。
半晌。
“好!好啊!刀光剑影,大漠孤烟,持刀赴死!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和血性!”程建功看完第一篇,击节赞叹。
等看完第二篇,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老程你说句话呀!”
“咳……”程建功战术清嗓,感觉有些恍惚,但嘴上依旧倔强,“这篇写得比刚才那篇还要好,比一些名家的名篇也不遑多让……但要说缺点嘛,还是有的。”
“仔细说说呢?我拿本记一下。”刘振云根本不给他台阶下。
“……”程建功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