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非眼见着伊凡的脸扭曲起来,下一刻便很有眼力价的把水杯递给了伊凡。伊凡拿了水杯,吭哧吭哧灌下了三杯水后,终于平静了下来。然后,双眼赤红的看着一锅透明的,仅仅飘着几颗绿菜的兔子汤,好吧,还有刚才腾非捡到的不少牡蛎和虾子。
“你还好吧。”腾非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甚至开始怀疑伊凡是不是真的脑子出了毛病。
“我觉得那个…兔子?”伊凡再说兔子的时候明显顿了顿,顺手熄灭了火,然后才笃定地说道,“兔子熟了,没事的。”
腾非有些忐忑,不过看着伊凡确实没有出现除了脸红之外的症状,才拿起自制的筷子,捡了个牡蛎剥开吃了,“咦,还真是辣的?”
“辣?”伊凡疑惑的抬头看腾非,显然是没有明白腾非意思。腾非也是真懒得理这个智障儿童了,咽下牡蛎之后,又自顾自地撕下一块兔腿肉,在克服了重重心里障碍后,他将肉塞进了嘴里。
“草,真辣,你加什么佐料了。”腾非感觉道嘴里火烧火燎的,口腔黏膜都仿佛被烫掉了皮,他不敢往下咽了,直接吐到了一边,这个辣的感觉,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可不想第二天早起顶着一朵盛开的菊花。
“只有野菜和这个。”伊凡指了指脚步的牡蛎,然后便眯着眼偷偷观察腾非的表情。
腾非瞥了他一眼,“你是想告诉我,这个兔子是辣的,还是这个牡蛎是辣的?”
伊凡抿了抿嘴,腾非本以为他是不准备回答了,他却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兔子。”
腾非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冰冷的镜片反光让他看起来有些瘆人,自从他发觉伊凡隐藏了姓名,就觉得伊凡身上处处违和,当然,不是那种精神病的违和,而是一种不自然的情绪,好像在试图掩饰什么。
伊凡被腾非看的低下了头,将牡蛎虾子捞了出来,尽数递给腾非,“你吃吧,我把剩下的东西扔了。”
“你不吃?”腾非冷静的问,他有一种预感,有些东西正在慢慢揭开面纱,不仅是这座岛,还有眼前这个人。
“太辣了,我吃不了。”伊凡这次接的利索多了,他把那一锅东西端起来,没走几步,腾非便听见了细微的破裂声,随着闷哼声,还有些皮肉焦糊的味道传了过来。
腾非顿时把手里的东西丢下,爬起来就往伊凡身边跑,“卧槽,这玩意果然是不怎么结实的碳酸钙,你烫着没?”
伊凡低着头,疼得都哆嗦了,却是下意识护住小腿,又偷偷将手中的石块丢到了一边,避开了腾非的视线。他有意隐藏,腾非有有些心急,自然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
腾非眼神在破碎的贝壳锅和汤水处一扫而过,那汤水泼洒在离伊凡不远处,显而易见的,他已经快速做出了反应,可还是没有完全躲过。
“这么疼?”腾非一把将他的手扒拉开,然后,便眼见伊凡右腿上红肿了一小块,然后,那一小块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水泡隆起,然后破裂,坑坑洼洼的,狰狞的有些吓人。
相比腾非的诧异担心,伊凡就淡定的多了,他抿了抿嘴,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没事的。”
腾非根本不听他说话,转身回去把另外的贝壳端了过来,开始冲洗伊凡的伤口,他冷冰冰地说,“别告诉我这是烫伤,我见过无数烫伤了,根本不是这样的。”
伊凡沉默,大抵是不愿多说。
腾非眯了眯眼,下一刻便将手中的贝壳摔在了地上,所剩不多的水随着他的力气飞散出来,打湿了伊凡的手指,伊凡又颤抖了一下,才下意识地看向他。
“你把我当傻子耍?”腾非冷笑一声,转身拿起背包。看到箱子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没拿,至于为什么不拿,腾非表示我只是吓唬他不需要拿那么重的东西。
“白长清是不是?好自为之吧。”腾非将最后一卷干净纱布丢在他脚边,背好背包就往树林方向走去,他又想起了晨起发生的事,倒是真的有些火了,他明明已经跟伊凡解释过了,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比生存重要了。即便是伊凡真是闷葫芦,即便是要用逼迫威胁,今天他也要翘开伊凡的嘴。
“腾非?”伊凡在后面喊他。
腾非觉得自己走的已经很慢了,然后,他听见了熟悉的行李箱滚动音,“腾非!”
“你别走,别生气!”
腾非挑眉,我不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腾非,你的箱子!”操!腾非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人是不是有病。
“别往林子里去,很危险,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我走就好,腾非!”身后人的声音配合着轮子的轱辘声,就像是一根针,一下子扎破了腾非的心脏,他的心抽痛了一下,然后猛地停住了脚步。
“你跟着我干嘛!我可不收你的命。”腾非回过身冷冷的笑了一声,剧烈的阳光让他的皮肤有些发红,薄厚适中的嘴唇有些干裂,却仍是有股子莫名的强势。
伊凡的眸子暗了暗,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拉杆,另一只手里还攥着刚才腾非丢下的绷带,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所以呢?”
“你救了我的命,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伊凡梗着脖子看着腾非的脸,手却不安的松松紧紧,远没有他面上镇定自若。
“做同伴,第一条就是坦诚,是不是?”腾非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扯动了几次,与伊凡相比虽看起来瘦弱了些,却是坚定凌厉,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是。”伊凡直愣愣看着腾非,微微点头。
“那你告诉我,那锅汤是怎么回事?”腾非慢慢靠近了伊凡,语气轻柔起来,伊凡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差点撞翻身旁的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