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进来说:“小姐,老爷找你。”
我说:“妈,爸找我。”
“去吧。”她躺下来。
我只好上去见爸。这几天我像风车似的楼上楼下的跑?真是倒霉。
“爸,你又有什么事?”我问。
“你妈妈今天好一点没有?”爸问。
“爸,你也顶关心妈,为什么不自己下楼去问她?两夫妻一直这样子下去,是什么办法呢?索性你低声下气一番,不就完了吗?”
爸苦笑,“你看你,玉儿,你越发没有规矩了,小孩子别管那么多事情,好不好?”
“爸,别直说我是小孩子好不好?我早已超过法定年龄了,什度事都不告诉我。”我埋怨,“叫我上来干嘛?”
爸道歉的笑笑。他问:“阿德跟你说什么?”
“阿德?他叫阿德吗?”我问。
“是,张德。”爸说:“他父亲叫他阿德。”
“很普通的名字,张德,”我摇摇头,“他不该叫那个名字。”
“乱讲。”
我说:“他没跟我说什么,我们只谈了几句,他不像个病人,很乐观的样子。”我都是据实说的。
“他很倔强,他不会认弱的。”爸说。
“这倒也是他的好处,是不是?”我说。
爸笑了一笑.
“为什么笑?你还有很多话没告诉我吧?妈在我房间里也一直发牢骚。为了什么,我不明白。”我说。
“没有什么,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爸问。
“赶快和妈妈讲和吧,你们这样,我都受不了。”
爸不响。过了一阵子他说:“也好,一会儿我下去求她。”
我想起来问:“爸,张伯伯是你的同学,是不是?”
“是,”爸抬头说:“多年前的事了。”
“张伯伯以前的妻子也是你同学?是不是?”我又问。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玉儿?”爸不耐烦了。
我连忙静下来,什么都不讲。其实我也猜到那种故事,大哥也知道,大概爸以前喜欢张德的母亲,现在心肠又软,所以收留这孩子在这里,妈妈当然不开心。
爸的毛病是太软弱。其实数十年前的事情还拖到今天干什么?我真不明白。
当然这种故事只是我的假设。不过爸的性格,我是清楚的,他的心事很多,他的心肠太好,这对男人来说,并不是优点,我承认爸有时太懦弱。
也许这是我特别欣赏张德倔强的道理。
我问爸;“爸,他明天走了是不是?”
“未必走得了,医院又不是旅馆,他去住的又不是头等病房,哪里几时去几时有?”
爸答。
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有点放心,至少我明天下班回来,还有机会可以见到他。
爸说:“他父亲说可以随时汇款子来,但这孩子,他完全拒绝,他自己居然有积蓄,只是不多。”
“他与家里不对?”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