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温新秋只能听见声响了,而什么内容都听不甚清,车祸,抢救,车祸,抢救……几个字在他脑中爆炸开来,他想不通,嘶吼着问出声来:
“怎么会发生车祸呢,怎么会需要抢救呢!”
“您先冷静冷静,”那头的警察安慰道,“请问您和伤者是什么关系,现在能否过来?”
他恢复了些理智,手忙脚乱的下床穿好衣服。
“儿子,我是她儿子,我现在就过去。”
他要自己去看,去看真相。
温新秋第一次真的抱怨,出租车怎么这么慢,天这么晚,路这么暗,车子在马路上急驰而过,他还是觉得慢。
跑进医院的时候带起了许多阵风,他看到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人。
“您好。”他气喘吁吁的跑来。
“您好,您是……”
“温新秋,我是她”他指指禁闭的亮着的手术室,“我是她儿子。”
“是这样,”警察解释起来,“那个人,酒驾把你母亲撞到了,现在正在抢救。”
他顺着警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男人坐在医院的座椅上,低着头。
他握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放开。
“现在……我看你还是个学生?”警察忽然问他。
“是,高三在读,盛华中学。”他如实回答。
“那你还有没有什么家人能过来的?你爸爸呢?”
警察的话提醒了他,他忽然想起来,此刻,那人正在电影院等他妈。
温父没等到人,他拿着鲜花和饮料在电影院等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电影的最后一场散场,也没有。
他昏睡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昏睡,总之,他没了意识。
那天凌晨一点钟,他被电话铃吵醒,电话里传来儿子的声音,透过冰冷的机器,用同样冰冷的语调把噩耗传给他。
他奔跑到医院,失魂落魄的寻上楼,却看见自家儿子坐在座位上,不远处是一位警察和一个普通模样打扮的人。
他发了怒,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人的领子:“是不是你他妈喝的酒,你他妈喝酒开什么车,你他妈喝酒还敢开车,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
那人本来醉着,现在已然被吓醒了大半,也不敢还手,挨了几拳。
温新秋拉住那人,警察拉住温父,好容易才将两人分开,他还不依不饶地叫嚷着,温新秋忽然开口打断他:“闭嘴,别说了!”
掷地有声。
他愣了一愣,张了张口,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他颓然瘫坐在地上,他的儿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