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门牙漏风,有些字说不清楚,刘桂云得凑近了才能听明白。
“她四婶,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节骨眼儿上,还回刘家干嘛?”往大锅里添上几瓢水,陈小月一边往锅里切红薯块,一边说她,“你就是太死心眼了,若认认真真跟老四认错赔不是,他也不能把大虎打成那个样子啊。”
刘桂云低着头烧火,没搭腔。
陈小月想了想,洗了两个鸡蛋放进红薯锅里,多少给大虎补一补,孩子被打惨了,要是留下病根,那可完蛋。
“还有啊,”陈小月操心不已地劝她,“过日子就是这样的,床头吵床尾和,该认错认错,该服软服软,拍屁股走人是什么意思?你还指望老四去刘家接你吗?”
刘桂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却仍然狡辩:“可爹娘年纪大了,老两口在家我不放心。”
“你那么多姊妹……”陈小月也察觉自己似乎多嘴了,立刻止了话头,“算了算了,就说了你死心眼儿。”
-
早上吃的是红薯稀饭加三合面窝窝头,没炒菜,配着腌萝卜,一家人围在一块儿,热乎乎的吃一碗,驱散冬日早晨的懒散和寒冷。
江敬武和阿木紧赶慢赶,总算在早饭之前回来了。
昨儿他跟人借了条小船,就着渔火在西营河里捞了大半夜,衣服都湿透了,幸好他身体结实,不然非冻病了不可。
早上将玉佩还给阿柔的时候,小孩儿高兴得要命,搂着阿爹一个劲儿说好话。
天知道,她多想快点把玉佩还给宁大叔,省的夜长梦多。急得连早饭都没吃几口,啃了两块红薯就要往外跑。
蜚蜚黏她,又舍不得早饭,干脆自己抱着小碗,阿柔抱着她,姐妹俩一阵风似的溜了。
胖墩也想跟过去,因为他不止一次听见他娘念叨,这姐妹俩一出门就能带好吃的回来之类的话,搞得胖墩十分好奇,特别想和她们一道儿。
可阿柔不带他,只好等饭后找村上其他小孩儿一起去。
他虽然胖,但吃的不多,就在他差不多吃完,准备走的时候,一向沉默寡言的四叔突然停下动作,向坐在主位的阿嬷说:“娘,上回二嫂说的那个事儿,我同意。”
二伯母说的什么事?
胖墩歪着脑袋,想不起来。
“哪一回,什么事儿,说清楚。”张氏夹了块萝卜干放在稀饭里,吃的正香,似乎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江敬全摆弄着手里的筷子:“上次二嫂说,想把几房的钱分开用。”
刘桂云猛地抬头,一脸的诧异。
分开用钱?她没听说啊!
也难怪,那个时候她还在田里跪着,回来之后又发生了许多意外状况,大伙儿忘了把这个消息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