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干啥呢?”大陶憋了一肚子气,以为江敬武可能跟他有共同话题,便逮着他说,“我可真是后悔,怎么就听了他的话呢?”
江敬武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专心刻佛珠。
他早年学过木匠,也学过厨,雕工不能说多精湛,拓个纹样还是很轻松的,村上人都知道,即使见他成天捏着把小刀削来削去的,也没人多想。
大陶就兀自接着道:“我去找了他四回,四回啊,竟然连门都不让我进。”
“那确实是有点过分。”江敬武这才同他搭话,“大过年的,谁又不是上门逼债,有话说清楚不就行了,闭门不见,真是不地道。”
“可不是!”大陶都要气死了,“他不仁,我就不义。”
江敬武手上顿了顿,抬头等他说。
大陶指着正在忙的兄弟们,说道:“他连见都不肯见我,定然是不想要着批砖了,那我就把它们全拉回去,一块也不给他们留。”
“而他事先交的定金,我、我就不给他退!”话虽然这样说,但大陶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气。
他人老实。一贯钱可不是小数目,若真吞了,怎么说也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尴尬。
可若就这么放过他,那不是让他们兄弟几个吃哑巴亏吗?
这么多年也没遇见过这种人,在村上,大家都是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数量少的他根本就不要定金,头一回碰上被人赖账,所以才不知所措。
“江二叔,你说,我这、我这怎么就这么倒霉?愁死我了。”大陶简直要为难死了。
吹了吹手上的木屑,江敬武说道:“愁什么?按规矩来就是。”
大陶愣了愣。
对啊!可不得按规矩来?
——规矩就是交了定金不给退!
他按规矩办事,为什么要心虚?心虚的该是赖账、不讲规矩的人才对。兄弟们一来一回拉砖头还费了不少力气呢,凭什么要吃这个亏?
“是是,您说的对。”大陶笑了两声,心里安慰多了,“您忙,这就走了。”
说完就回到旁边的宅基地,招呼兄弟们离开。
可巧的是,他们刚将平板车转过身,要排着队推走的时候,罗二柱就从不远处晃荡了过来,刚好跟他们打了照面!
见状,双方都是一愣。
“呦,二柱啊,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呢。”老五讽刺他说,“原来没走啊,真稀罕,来这儿干什么?”
罗二柱自知理亏,又怕他们要钱,尴尬地笑笑,随意道:“来看看宅基地。”想绕过他们,“买了这们长时间还没来看过。”
众人已经把自家的砖拉回来了,也不理会他那个嘴脸,讥笑两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