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惊道:“小姐……李婕妤她死了?”
韩玉沁胡乱应了声,二人便不敢久留,匆匆从丽正宫离去。
李梦莲的死讯传出来的时候,并未惊起多大的风浪,也根本无人理会,在其临死前,去过丽正宫的韩玉沁主仆。
桔梗的伤好了,玉沁的侍寝日子也定了。
敬事房的嬷嬷前来教导侍寝时,玉沁终于耐不住,含羞躲了出去。
若是平常,这些精奇嬷嬷们只不过提点一番,扔下本春宫册子也就回去了。可韩玉蓉多能折腾呢,讲解一番还不成,非要玉沁学那床上媚术,把那玉料、木料做的男根当作皇上之物来把玩,可把玉沁羞得脸都要滴下血来。终于忍不住嬷嬷们探究的眼神,跑出了灵犀宫,还往御花园的那座小假山处躲着去了。
她这里怕被韩玉蓉捉回去调教,却没料到,在假山凉亭那里看着了些不该看的。
慕容祁天站在当日梅贵人出事的井边,莫名就叫人觉得孤独,韩玉沁只觉得那身影叫她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这宫里,谁容易呢。
“皇上,您在此吊念梅贵人么?”韩玉沁走过去,轻声问道。
慕容祁天回头,见是新封的淳嫔,倒也没觉得被打扰,正好与她说说话,“梅贵人又不是死在这井里的,何来悼念。”
韩玉沁点点头,看皇上神色仍不开怀的样子,说道:“那是嫔妾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女子,好像冬天冰雪间的精灵,一身衣裳也不说多么华贵,可穿在贵人身上,偏似那雪间一株红梅,艳若血色,叫人连呼吸都忘了。”
慕容祁天轻笑,现出一抹柔情:“她总是那样子,看着清高孤傲的紧,实际上只是不知如何与人相处。”
“皇上很喜欢梅贵人么?”
“淳嫔又想说什么得了朕的宠爱,便是死也值得了?”慕容祁天笑起,显然是想起来那日在御书房侍膳时,韩玉沁的那些话。
韩玉沁一愕,低头柔声道:“嫔妾岂能拿已故之人说笑呢。”
慕容祁天看着那口井,不知在缅怀人,还是当年相处的旧时光,与玉沁道:“她是御苑的舞姬,却自学诗书,调琴弄画。她家人得罪了官绅获罪,她便想着承宠得幸,刻意仿着旧年湘妃的梅间舞,在梅园一舞倾城,也因此,狠狠碍了湘妃的眼。那个时候结下的梁子,谁能想到,会丢了性命?”
韩玉沁怎会知道,只不过看着个孤单寂寥的背影,便上前劝慰一句节哀,却引得皇上将这些秘辛说与她听,心中不是不惊诧的,却也难过,她觉得干净如雪的女子,竟也用过那等心机。
“朕遂了她的心意,也好奇,她还会给朕于什么惊喜。”
“梅贵人很多才多艺么?”韩玉沁问道,又是调琴弄画,又是诗书舞蹈,好似无所不能的才女,叫她心生艳羡。
她自幼主母忌惮嫌弃,又被赶去老宅,在祖母身边与众多姊妹们周旋,哪里有人希望她好命的去读书识字。尤其刚当南边那几年,姨娘悲伤成疾,汤药不断,她还不得祖母抬举,过的比府中丫鬟稍好一些,却整日里上山、涉水,砍柴寻药,女子该学的东西一样没学到,只湛湛懂了个医理药理,气力也比寻常女子大,在山间埋个陷阱捉捉野物还能成活儿,叫她摆弄书本,跳舞弹琴简直能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