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她说他四岁的儿子,她承认长生是他的孩子了么?
“哼……”黑着脸瞪了她一眼,却不再反击。
千万种难以叙述的情绪汇集在心里,却还是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别扭的哼了一声。
看他终于平静下来,骆玉钏才慢慢的走了过去,坐到床边。
她说:“云景笙,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有要求你替我做过什么事情,我知道骆家欠了你们云家很多,不管有没有还清,我都不会和你计较,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也不希望以后再与云家有任何牵扯,今天,我就是要告诉你,长生,我不能给你,也不会给你,你马上就要再婚了,你会有新的家庭,会开始新的生活,长生不能跟着你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虽然我相信欣欣也能照顾好他,但是,身为母亲的我,是坚决不会允许孩子在继母身边成长的,无论对方是谁!你也看到了孩子很依赖我,我相信他在我身边,一定会比在你那里成长得更好。”
听着她这些不深不浅的言词,平静如水的脸上没有气急败坏,没有恼羞成怒,可是在这样的情景里,他就是会神经敏感的听出了一丝责备,听出了一丝失望。
任思绪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放飞,肆无忌惮,跳动的心无法波澜不惊,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激起一层层的涟漪。
他只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骆玉钏看着他,又说:“我知道我的条件不好,也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他从小就寄养在别人家里,但是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给他最好的生活,只要你把孩子给我,我可以一直照顾你到出院。”
“……”他依旧安静的坐着,无动于衷。
原来她这段时间体贴细微的照顾,只是为了要回孩子的时候,多一份筹码而已。
“一直隐瞒着你关于孩子的存在,这件事是我的错,当初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已才答应把孩子给我表姐,我一直在找寻机会将他带回家来,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让你拿走,你想怎么报复,我都会无怨无悔,只求你,不要带走孩子,可不可以?”
他嘴角动了动,很轻蔑的冷哼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她,“骆玉钏,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么?”
她笑了笑,说:“残忍?我觉得和你比起来,还差得太远,你就不能遵从孩子的意愿让他跟我回家么?那么小的孩子,你居然要强行夺走他,这样就不残忍了么?”
云景笙皱眉,“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孩子跟着你,落不了户口,你要他一辈子都做黑人么?”
“我……”她哑口无言。
是啊,他既然去找过何慧,肯定就知道了这些事情的真相,抓着她手里那么多把柄,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松手?可是,她真的不能没有孩子。
云景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看她毫不畏惧的坐在那里,即便已经处于下风,却还是一脸的坚定和顽强,就像坚硬的城墙,无坚不摧!
他的眉头深深的锁在一起,似乎想说点什么,又欲言而止,眸里的暗色却越来越浓。
最终还是不动声色的,缓缓的将头转了过去。
拿起桌上的书来翻开,幽幽的靠在枕头上,看了起来。
他的心就像饱经风霜以后的凄凉,无数次逼迫自己沉淀下去的淡然,此刻却只能寂静无声的独自消遣。
他心有所想,她却不得而知。
这一次的谈话,在他们彼此的沉默中悄然收尾。
窗外茂密的枝叶葱葱郁郁,一片惬意,一米阳光照进屋内,云景笙眯着眼睛抬眼看去,这样美好的阳光,突然让他觉得格外刺眼。
因为太阳都升得那么高了,骆玉钏却还没有来。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到了十点,护工马上就会来给他擦药。
“今天只有云先生一个人么?”正想着,护工就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护工挺识相的闭了嘴,擦完了药,跌跌忙忙的收拾着东西跑了出去。
樊宁也在这个时候准时来到了病房,“阿玉的营养餐上桌了么?我可是掐着点来的!”
云景笙仍旧只是安静的坐着。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每天的规律和安排在进行着而,周围的环境也没有任何改变。
他看着眼前熟悉明亮的房间,为什么,就总感觉,今天的心就是有些空荡荡的。
樊宁看出了一些端倪,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阿玉去哪儿了?”
“……”他不语。
樊宁终于意会的闭了嘴,看来又闹别扭了!
找了个沙发坐下,抽出一支烟点燃,樊宁也陪着他一起沉默。
时间悄然流逝,没过多久,樊宁终于按捺不住了,“靠!你这是要急死个人啊,都老夫老妻的了,她连孩子都给你生了,你还不晓得要怎么讨她欢心么?有了孩子给你们牵红线,你就是赖也能赖住吧!这个时候使把劲,破镜重圆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再说了,过去的那几年,她可是把什么都给你了的,我敢打赌,如果她心里没你,你这次就算死在这里,她也不会来看你一眼,如果她心里没你,小爷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马桶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