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厉多会察言观色的人,立即又掏出200两塞到顾玠手里:&ldo;在下看两位公子像是进京求功名的,小小薄资,不成敬意,还请公子不要推托。&rdo;
顾玠笑着接了:&ldo;我替姜公子谢谢沈财主,他要娶亲了,用钱的地方多,正愁没地儿打秋风去。&rdo;
姜琬瞪了他一眼,&ldo;顾表兄……&rdo;拿人家200两银子,居然跟接支烟夹耳朵上那么轻松,顾大公子你疯了吗。
&ldo;你不是在救他们一家老小嘛,我先替你收点好处。&rdo;顾玠皮厚地道。
姜琬气的涨紫了脸色:&ldo;顾玠,绝交。&rdo;太没风骨了,亏你还是顾探花的儿子。
&ldo;哎呀呀,两位小公子,现在不是拌嘴斗气的时候。&rdo;沈厉从中和着稀泥,&ldo;区区200两,就当给顾小公子喝花酒的,还求姜公子救我一家性命。&rdo;
姜琬:&ldo;沈伯,我能想到的,就只有离间匪徒这一个方法了。&rdo;
他不是搞阴谋的啊,啊!
&ldo;那就拜托姜公子了。&rdo;沈厉生怕他推迟,急忙又把那银票塞了回来。
姜琬推迟不得,&ldo;沈伯,这……面额太大,你拿两张百两的来。&rdo;若是劫匪看到这么大面额的,生出更大的歹意,那就不好办了。
沈厉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ldo;我懂公子之意,吓糊涂了。&rdo;
阳光炽热起来,许多人站在船头晒衣裳,几位昨晚醉酒之后差点被淹死的少年没骑在船弦上,有说有笑,没心没肺的。
真好。
姜琬看着他们,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重了。他沉了口气,目光扫过人群,找到黎明前拍他肩膀的那个劫匪。
&ldo;大哥。&rdo;姜琬背着人群拿了张100两的银票在他面前晃了晃:&ldo;帮兄弟个小忙。&rdo;说着,他把银票向递烟一样搁在劫匪手里。
劫匪眼睛一亮,咧嘴笑道:&ldo;想通了?&rdo;这钱够他金盆洗手之后去偏远地区置办田地,娶个老婆过日子的了,刀头舔血的生活,他不想混下去。
姜琬正是猜到他这点心思:&ldo;大哥,不是让你去杀人,是想请你护送一程。&rdo;
&ldo;嗯?&rdo;
姜琬看着身旁没有别人,不远处又有顾玠和沈厉在放风,便悄声道:&ldo;明人不说暗话。大哥这一道的,生意不好做,今晚一过徐州,到了豫州境内,官船来往河面频繁,灯火彻夜通明,位的就是防止有人打劫客船,这个风头上,大哥何事能得手?即便得手,河中官府的水鬼密布,又如何逃出生天,大哥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rdo;
前段时间豫州出了事儿,皇帝震怒,换了任豫州刺史,特地命他好好治理河道上的治安,这刺史是个听话的,听说常常夜里亲自带着捕快、官兵在河面上巡逻,抓到蟊贼就地正法,手段十分严峻。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这艘船,以目前的速度,到了天黑可能还到不了豫州境内,万一在两省交界处,那就麻烦了。
劫匪当然知晓豫州刺史的厉害,可他们和姜琬想的一样,船走的这么慢,到了夜里,一进入两省交接之处,动起手来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劫匪斜眼,冷笑:&ldo;看来,你是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rdo;
黎明的时候他和姜琬说了一席话,当时就明白在这小鬼这里暴露身份了,他心里想着除掉此人,却见大白天的不能得手,正在苦闷之中,没想到姜琬还敢撞上来。
&ldo;人各有难处,我一向不喜欢断人财路。&rdo;姜琬淡然道。谁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他暂时不是嫉恶如仇的人。
劫匪打了个响指:&ldo;明智,说吧,什么事儿?&rdo;
姜琬便和他说了沈家的事情,又许他成功到达通州之后,再送上百两银票酬谢,劫匪想了想,长叹一声道:&ldo;我应了你,但你得先给我200两银票,我得拉上一个人,自己不成。&rdo;
&ldo;成,事成之后,那位兄弟,我照例奉上百两银票酬谢。&rdo;姜琬略一沉思,答应了他。
劫匪这里说定,姜琬又去找到沈厉,叫他让开船的家仆卯足了气力开,如果天黑之前能开到豫州境内,就算劫匪那边不成,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一切筹备后,姜琬在船舱里靠着勉强睡了一会儿,缓了缓精神,船行到中午时分,吃了个饭,船舱里就骚动起来,隐隐有刀剑的声音。
&ldo;出什么事儿了?&rdo;
顾玠:&ldo;貌似有人收拾东西要下船了。&rdo;
姜琬:&ldo;是那群人吗?&rdo;
声音才落,先前那劫匪就到了眼前:&ldo;嗳,兄弟们商量了下,你再添300两银子,俺们拿去分了,就下船,怎样?&rdo;
他拿着银票贿赂了他们头儿,那人觉得姜琬在这船上,诡计多端的,他们一群泥腿子玩不过,于是想再敲诈一笔走人,再物色新的目标。
头儿怕手下的兄弟被离间了,自相残杀,可就全完蛋了。
&ldo;大哥,莫说是我,就是沈家,出门也不可能带那么多银票在身上……方才,小弟已经把家底儿兜出去了。&rdo;
刚才他应允400两,如果再添300两的话,天,700两银票,姜琬觉得太多了,若这些到手,他又来索取,岂不是更棘手。
&ldo;罢了罢了,你就把方才的兑现,快些。&rdo;劫匪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