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倾雨,清冷秋瑟。馥茂的秋海棠落红一地。
醒来时,枕侧已经微凉。扶衍支起身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酸软无力。琉璃珠帘清脆响成一片,朱允炆墨发玄衣,一身清爽走了进来。
看到扶衍醒来,他眼中满是温情地上前,坐在床上,摸了摸她的头发。扶衍脸色微微发红,朱允炆柔声问:“要不要先洗澡?”
扶衍点了点头,朱允炆抱起她走出房间,外厅放着一个木桶,里面热气袅袅,粉白花瓣随着水波浮浮沉沉。朱允炆把她放进去,轻轻替她理顺头发。虽则他们现在已是夫妻,最亲密的事也做过了。但是让他替她洗澡,她还是很不好意思。
扶衍低头,有些惊讶。斑斑点点的红紫,在她脖颈之间堂而皇之地张扬。朱允炆的手指带着温热的水一一抚过,好像又重新将它们熨烫了一遍。扶衍赶紧说:“我饿了,想吃东西。”
朱允炆这才停下手上动作,“想吃什么?我去让人做。”
扶衍才不想让他那么快回来,于是说:“我想吃你做的。”
朱允炆扬眉,“我做的可不那么好吃。”
扶衍推他,“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朱允炆宠溺地勾了勾她的鼻尖,“等着。”
门被轻轻关上,扶衍放松地靠在桶壁上。忆起昨夜,她微微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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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室内一片阴鸷,气氛低沉凝滞。
朱棣声音冷如寒冰,“你再说一遍。”
章聿只好复述刚才禀告过的话,“爷!昨晚,皇长孙和那位衍华郡主在翔鹭谷内成亲了……”
话音未落,一本奏折重重砸在他身上。
“我派你去是做什么的?这样的事今天才来禀告?!”朱棣终是抑不住怒火。
“王爷息怒!”章聿赶紧俯首认错,看朱棣仍能自持,他接着说:“之前皇长孙确实往谷内运送过物资,只是属下并无资格查验是何物。昨晚有士官入谷庆贺,属下方才知晓。”
朱棣一字一句问:“那昨夜为何不禀?”
章聿低声道:“属下不想王爷为一个女子做错事,昨夜若禀了王爷,今日场景,已然不是今日所见。”
朱棣表情冷峭,眼中是掩不住的失落,“你退下吧。”
“是!”刚要退下,章聿又问,“还要查衍华郡主的身份吗?”
半晌,朱棣开口,“她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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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秋雨又阑珊落起。扶衍靠窗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时看向钟漏。朱允炆早上吃过饭就已经出谷,现在已近午夜,他还没回来。最让扶衍不安的是,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就要睡着,有人替她披了一件衣服。
“你回来啦?”扶衍笑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