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孙许二人心里都剧跳一下:“没想到这郡主娘娘如此直白,该如何对答呢?”二人一时词穷。郑翠翎见二人一副狼狈相,便慢慢收起笑容,向二人拱手道:“小妹戏谑之言,二位大人莫怪。”二人马上还礼道:“郡主娘娘言重,折杀微臣!”朱常鸿道:“方才品茗楼凶徒杀害田公子一事,侍卫副总管梁兄目睹经过,并已告知小王。”转头问梁复:“敢问梁副总管,可否认识方才品茗楼行凶之人?”
梁复道:“卑职趁今晚元宵佳节在城里闲逛,听得品茗楼内唱《甘露寺》,便进内听曲。当时茶楼内听客众多,卑职便与那黄面汉子同坐,没想到他会是行凶之人啊。及至田公子邀艺人回都督府,黄面凶徒开始行凶打人,卑职便保护着艺人离开。等卑职回到现场想制服凶徒,田公子已被凶徒打死,凶徒也不知去向了。”孙许二人之前听得田九成亲随提及,梁复只与凶徒同坐和护送艺人三父女离开,如此便和梁复所说并无二致,说明不了梁复就是同伙,当下犹豫不决。
此时,朱常鸿开口道:“过门都是客,二位大人既然来了,断无不入内上座之理。二位大人,请!”孙许二人正有此意,也不推辞,便和朱常鸿等人进夏王行馆。进到馆内,分宾主坐下后,朱常鸿便命朱雄沏茶待客。孙许二人谢过朱常鸿,孙云鹤问道:“今晚元宵佳节,不知道王爷和郡主娘娘在城中玩得可否开心?”朱常鸿哈哈大笑答道:“托赖二位大人问候,小王与郡主玩得很开心,只是被那宵小凶徒扫了兴!”于是便把今晚和郑翠翎的行程都说了出来,无非是赏花灯猜灯谜吃汤圆之类的,末了,朱常鸿又说了一句:“各摊档老板和路人都可作证!”
孙许二人听得“作证”二字,脸上一红,马上道:“千岁言重,臣等不敢!”郑翠翎道:“千岁殿下和小妹都知道二位大人要务在身,田都督之子决不能枉死,所以都是如实把行程说了出来,供二位大人调查,以示公正。我们也希望能尽快找出凶徒,以慰田公子在天之灵!”二人拱手谢道:“千岁深明大义,体谅臣等,臣等实在是感激涕零!”
此时,邓清已沐浴完毕,出来道:“要各位久候,小妹向各位赔个不是!”许显纯问道:“邓姑娘,你一晚都在夏王行馆中,并无外出?”邓清答道:“是啊,佥事大人。”许显纯又进一步问道:“这元宵良辰,为何姑娘不外出游玩而留在王府之中?”邓清道:“哦,小女子本想外出,无奈刚出行馆不远便被恶犬追逐。回到夏王馆中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很是不舒服,所以沐浴。”
许显纯觉得邓清话中有骨,恼怒之际一句话冲口而出:“如此说来,所以邓姑娘就沐浴了一晚吗?”此言一出,便觉后悔。果然听得此话,朱常鸿面上不悦,梁复尴尬,连孙云鹤都觉得无颜,邓清更是一跺脚,转身就进内。只有郑翠翎笑道:“原来许佥事对姑娘沐浴之事如此在意,虽然圣人云‘食色性也’,但如此大庭广众说出来还是未免不雅把?”许显纯自知施礼,下跪道:“微臣失言,请千岁和郡主赎罪!”
朱常鸿面无表情道:“许佥事想必是忙碌追捕凶徒之事,一时心乱才失言,何罪之有?既然二位原本就要务在身,小王也不强留,朱雄,送客!”孙云鹤一开始便被郑翠翎出言戳穿入王爷行馆搜捕凶徒的意图,已觉得碰了壁,虽然“五彪”一向权倾朝野,横行无忌,但毕竟夏王是朱姓皇族,不可硬碰;后来听得夏王自己说出“作证”二字更是心虚;最后听到自己的搭档许显纯居然问一个二十未够的姑娘家沐浴之事,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当下扶起许显纯,拜别了夏王和郡主,带着那四五个锦衣卫狼狈退出夏王馆。
见朱雄送二人出去后,朱郑梁三人才松一口气。邓清蹦蹦跳跳地出来道:“我知道有师妹在,孙云鹤、许显纯等‘五彪’就作不了恶!”郑翠翎道:“事情还没完全过去,不过至少五彪已经对我们怀疑上了。奇怪,五彪就来了孙云鹤和许显纯,其他三彪呢?田尔耕可是苦主啊,他会去哪里呢?”朱常鸿道:“刚才孙许二人已知道梁兄和此事有关,他们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其他亲友,比如皇姐夫和皇嫂、罗副总管和于女侠他们呢?”郑翠翎思量道:“方才许显纯一直针对师姐,但又没真凭实据捉拿师姐,难道他们已经知道行凶者是女扮男装?田尔耕去讯问范贵妃和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