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过三,天色明起,公孙策大门一开——
原本准备直面新鲜空气兼直抒胸臆迎接又一日新生活,谁知迎来一对状似逃难的男女。
难怪有人说,生活便是一连串意料之外珠串而成。
四分之一炷香的工夫之后,公孙策好整以暇地捧一盏热茶,细呷细品,兼听展昭讲述那发生在冥道的故事。
正听到咋舌处,梳洗整装完毕的端木翠自楼上下来,因问:“展昭,你说到哪儿了?”
公孙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端木姑娘,听说你受伤了?”
“胳膊吗?”端木翠唰地举起手臂,未等公孙策反应过来,上下左右一通摇摆:“已经好了,拎个千八百斤不成问题。”
展昭咳了两声,补充说明:“后来曙光重现,她法力恢复,手臂也就没事了。”
公孙策一时语塞:信息不畅,自己的关切之情也送得如此滞后。
“不管怎样,此趟冥道之行着实凶险——倒是多亏了展护卫在侧。”公孙策直觉展昭功不可没。
“话是如此,”端木翠想了想,提出个人意见,“展昭,下次救我,能不能不要把我球一样扔来扔去,五脏六腑都险些颠将出来。”
“还有扔来扔去?”公孙策好奇。
“可不是……”虽说受人救命之恩,端木翠原计划按下不表,但是听得公孙策问起,还是忍不住诉苦,“展昭素日里,都是这般救人?”
“当然不是。”公孙策断然否认,“将人抛来抛去成何体统?何况你还是个姑娘家,更加不妥。”
展昭暗暗叫苦。
端木翠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先生的意思是,展昭只是针对我?”
“正是!”公孙策一脸严肃,“端木姑娘,难道你看不出来,展护卫这是对你心有积怨?”
展昭咬牙:这是多明显的挑拨离间啊……
“为什么对我心有积怨?”端木翠委屈,“我又没有得罪过他。”
“难道你忘记,刚开始时你将他困在屏障之中?”公孙策给端木翠指点迷津。
端木翠似有所悟,半晌,颇为幽怨地看展昭:“难怪在冥道之中朝你借个枕头都诸多搪塞,还说什么于理不合,原来公报私仇。”
“借个枕头?”
“就是……我受伤时倦了,借他靠一靠……展昭只是不肯。”端木翠说得含糊。
“这就更不对了。”公孙策摆事实讲道理,“展护卫以往办案,也救过不少官家小姐,或倚或靠,他何曾道过半个不字?”
“公孙先生!”展昭终于忍不住。
公孙策心情大好,很是得意地溜了展昭一眼:虽说搬弄是非不是君子所为,但是偶尔为之,的确是怡情怡性,妙不可言。
这厢公孙策刚消停些,那厢端木翠又叹开了,偏还故意叹得幽怨缠绵,直叹得展昭忍无可忍。
“你还要不要同公孙先生商量冥道之事?”
于是,话题总算是扯回正道来了。
端木翠伸指在空中比比画画,为公孙策详述冥道情由。
“这里是个穹顶,冥道在此处一分为三,先生可看得明白?”
点画之间,冥道构图已隐现半空,哪里为顶,哪里分道,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展昭轻吁一口气:眼前图景太过惟妙惟肖,一时间竟有重处冥道的错觉。
“右首岔道是关押宣平亡魂的地方,我曾亲眼见到凿齿将亡魂押入。左首岔道是后来我跟展昭的藏身之所。”言及至此,端木翠有些许得意,“我早同展昭说,妖兽不敢入内,个中必有蹊跷。展昭,后来我带你入内看过,你总算相信了?”
展昭微笑:“何消你带我进去看,我自然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