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知意一屁股坐在楼梯上,气鼓鼓地抹眼泪,拿着魔法杖在空中不停挥舞,
“呜呜呜,变巧克力的咒语是什么啊,我都不知道,我变不出来,我的手好酸!”
钟斯年悄悄撇了撇嘴,觉得她有点幼稚,但还是走过去捏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妈妈没有抢走,每天还是可以吃到的啊,知知不要哭了,我们一起搭乐高,我把盾牌借给你好不好?”
最喜欢的爸爸妈妈都变成了大坏蛋,牧知意伤心得要化掉,打着哭嗝,一抽一抽地跟哥哥手拉手上楼了。
两个小豆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钟意威严的表情立刻垮掉,揪着牧鸿舟使劲捶他,“又是你,回回都要我来当坏人,她肯定讨厌我了!”
“怎么会,我出差前她还对我说她最爱妈妈了。”牧鸿舟半拖半抱地带她上楼,给她看礼物。
笨木头一旦开窍就宛如孔雀开屏,去哪都非要制造点浪漫出来,他出差期间百忙之中抽空去了一趟唐人街,拜托那里一位老字号的师傅给捏了一对小泥人。
古典仿宋的雕刻手法,人物五官细长脸盘粉圆,形不似却神似,夫妻俩穿着中式传统喜服站在一起,挽着的双手中垂下一枚精致的中|国结。
钟意捧着这对小泥人看了好久,不到一百刀的礼物让她开心得晕头转向,和收到礼物的两个孩子相比也没差多少。
她的眼神永远清澈,拒绝被时光和伤痕标记,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烂漫的少女竟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有时牧鸿舟久了忘记刮胡子,照镜子时会产生一种奔三的年龄危机,可钟意好像一直都没有变,身在红尘中,魂在净瓶里,牧鸿舟觉得她一直在长大,但是永远不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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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这天下起了雪,钟意结束一段工作,在电脑前伸了个懒腰,摘下防蓝光眼镜从转椅上站起来,赤脚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台上积着厚厚一层鸭绒新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雾茫天空簌簌落下,风里夹着细碎的冰碴,给楼下院子镀上一层颗粒质感的滤镜,隔着窗户看外面的世界就像欣赏一幅像素极高的写实油画。
牧鸿舟带着两个孩子在秋千架旁打雪仗,钟斯年看见钟意,笑得眼睛都眯成两弯月亮,清铃铃地喊,“妈妈!”
牧知意正在制造重型武器,雪球堆到膝盖那么高,吭哧吭哧地滚着,闻言也一抬头,挥着手两眼放光,“妈妈快来!”
钟意站在二楼落地窗边,牧鸿舟站在雪地里,长身玉立,眼眸漆黑。他弯腰抓了一把雪团成球,扬手一抛,精准地砸在玻璃上正对着钟意脸的位置。
雪球啪地散开,四面八方地滑下去,在玻璃上留下烟花一样的水痕。
钟意应激性地闭了闭眼,怔怔看着窗户,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笑容僵在嘴角。
牧鸿舟却像是捉弄她上了瘾,不怕死地接着又扔了好几个过来,砰砰砰一个不落地掷在她面前的窗户上。
钟意眯了眯眼,朝牧鸿舟冷冷勾唇,转身进去了。
不一会儿她披了件羽绒大衣冲出来,戴着手套,往地上挖了一捧雪,揣在怀里像兔子一样朝牧鸿舟飞奔过去,跑到他面前时跳起来扑进他怀里,两手的雪一股脑全塞进他的衣领。
牧鸿舟在两个小朋友此起彼伏的稚嫩尖叫声中将人稳稳接住,他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脖子里全是冻得刺骨的冰碴子还笑得出来,脸埋在钟意的脖子里,“终于肯下来了?”
钟意骂他神经病,奋力挣扎着要下来,却被牧鸿舟牢牢锁在怀里,两腿扑腾半天也没点着地。
孩子们围过来,一人抱住爸爸的一条腿,仰头咯咯笑着。
钟意恼羞成怒地抓起一团雪往牧鸿舟的脸上糊,眼里蓄着两簇火,亮晶晶的,嘴巴不自觉地撅起来一点,红彤彤地喘着气,“叫你扔我。”
牧鸿舟的脸被她抹得往后仰,有点呛着了,在失去平衡之前把她放下,抖着衣领咳嗽几声。
牧知意见妈妈下来了,扒着爸爸的腿要上去,爬了半天爬不上去,伸开双手,脚一踮一踮地着急,“爸爸,我也要抱,啊,爸爸!”
牧鸿舟衣领里全是雪,上半身湿了一大片,怕冻着孩子,就蹲下来和她一起挖雪坑,把枯萎的树叶埋进去,她坚信明年开春就会长出新的树苗。
牧知意玩起来比男孩子还虎,在雪地里打滚,钟斯年怕弄脏了外套没有滚,她就笑话他是胆小鬼,他要做弟弟。
钟斯年捡了两根小树枝插在雪人的肚子两边,低低地哼了一声,“幼稚鬼。”
“你说什么?”牧知意没听清,凑过去问他。
“我们给雪人起个名字吧。”钟斯年说。
“名字啊”牧知意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她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举手兴奋道:“叫它枝枝!”
她戳了戳雪人的手,乌溜狡黠的眼睛笑得一闪一闪,“是树枝的枝啦,刚好和我的名字同音而已。”
钟斯年不甘示弱,“那我要叫它斯斯,雪的英文是snow。”
“思思?”牧知意捂着嘴,不怀好意地笑,“好像女孩子的名字哦。”
钟斯年不想理她了,他要去找爸爸妈妈玩,可是回头一看,院子里空空荡荡,爸爸妈妈又躲起来了。
牧鸿舟被灌了一脖子雪,毛衣连同内衣湿了大片,腻凉地贴在皮肤上,发梢也滴着冷水,再吹会儿风就是铁打的身体也要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