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被李信这么一问,魏渊还真有点思维跟不上趟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在听二人之间的议论,一直光顾着吃着索然无味的斋饭了。他一口咽下了嚼在嘴里的饭菜,又险些噎到了自己。不得已魏渊猛的喝了几口水顺了顺,这才定了定神尴尬的问道:
“公子指的是什么?”
李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奇人就是奇人,非我辈凡夫俗子能懂得。”
他只能在心里苦笑道。
没办法,李信又将故事说了一遍并阐明了如信禅师的观点。
“恩,我只怕说出来会显得对大师不敬。”魏渊充满挑衅的回答道,因为之前见到的令他心动的那名女子的缘由。魏渊对于这在寺庙中藏匿少女的如信禅师便从心底多了几分轻视,什么得道高僧,竟是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不过是个道貌岸然之辈罢了。
“公子多虑了,佛陀着书的本意就是以故事来讲明禅意。正所谓河中一沙一世界者,显世界之多矣。禅的价值就在于论,公子但说无妨。”如信禅师倒是一点也不在意魏渊挑衅的态度。
“咳咳,那晚生就不客气了!”说着魏渊也假模假式的整了整衣襟道
“我认为佛陀之所以会说这个故事就是因为这大千世界上有很多类似于婢女的倒见蠢货可悲之人。这种人在内心中渴望美丽、富足与成功,但他们却只是将自己追求美好的愿望深埋在自己的心底、不敢去也不知道如何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正如这婢女,她在内心中希望自己变的美丽性感、希望自己成为高贵的夫人穿华丽的衣服,可她每日依旧是在挑着木桶去打水。只有在她误认为河中的美丽倒映是自己之时才敢去打翻那禁锢她追求的木桶,去大声喊出自己的美丽。可当众人的嘲笑与鄙视出现之时,她又拾起了自己的木桶,将梦想小心翼翼的深埋在体内继续那麻木的生活了。最终其渴望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我认为佛陀是在鼓励世人要勇敢的打翻囚禁自己理想的木桶,勇敢的去追求真实的自己!”
讲完后他自信轻轻的向后靠了靠身子,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轻轻喝了口菜汤。
此刻李信惊讶的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好像要掉在了地上一般。其震惊程度可以说是空前的。
在程朱理学盛行的宋明时期,“存天理、灭人欲”是每一个读书之人学习的起点,追求自我奋斗与改变命运则是王阳明“心学”盛行后才被提及的。一直在传统士大夫之间被认为是异端之说。而今天魏渊所讲的一切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心学”所解放的范畴,按照传统理论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
魏渊此时很是骄傲的抬起头看着如信禅师,心里暗暗自得。
“想我魏渊自幼荡漾在意林、读者的心灵鸡汤中长大,饱读各类禅意小故事。跟我谈人生谈理想辩禅宗哲理。恐怕你这不正经的老和尚不是对手吧!”
“哈哈哈,魏公子果真乃奇人也。方才听李公子对阁下很是推崇,贫僧还有一些疑惑。如今听了公子一言,见解独到可谓是另辟蹊径!公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魏渊本想挑衅这如信禅师,可握紧的拳头打出去却砸在了软软的棉花上。对方如此认可自己的观点倒是搞得他一点论战的欲望都没有了。真是无趣、无趣啊!
眼见那如信禅师态度很是诚恳,魏渊争强斗胜的心思也消去了大半。用过斋饭,他便起身与正在继续探讨佛经本意的李信、如信禅师两人告辞离开了。
时值隆冬,夜间的山风只吹得魏渊瑟瑟发抖。他紧紧的裹了裹身上的黑色貂裘大衣,脚步匆匆的奔回自己居住的禅房去了。此时的丹霞寺只有零星的亮光,整个寺院仿佛也如禅坐定了一般。
寒风深夜、孤月高悬。
魏渊居住的禅房外鬼魅丛生,只见老道张显德阴森的出现在了魏渊禅房的门前。轻声唤着他的名字,魏渊懒懒的坐了起来,用手揉着朦胧的睡睛没好气的问道:“这大半夜的是谁啊!”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呼唤着他的名字
“魏渊。。。魏渊。。。”
魏渊警觉的离开了卧榻,屋外明亮的月光清晰的映射出门前一个老道的轮廓。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门前走去,双手有一些紧张。魏渊闭着眼睛定了定神好让自己摆脱这种不安的情绪,就在他伸手准备将门打开的时候。门猛的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惊得魏渊急忙退出了好几步远,寒风夹着雪花不断的往温暖的室内猛灌进来。桌台上蜡烛微弱的灯光被吹得忽明忽暗。魏渊仔细定睛一看,没人啊!只有房外的树枝被吹得哗啦啦作响。于是他伸手将房门又重新插好,转身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可就当他回过头的一瞬间,孙峰那七窍流血的脸突然倒挂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