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路眨眨眼,“淡。”“香菜呢,吃吗?”“吃。”丁杰切了一根,看看他,“这些够吗?”“再来一根。”“鸡蛋吃几个?”“两个吧,三个也行。”姜路笑着回答,丁杰每做一步,都会征求他的意见,这也是让他最感动的地方,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没有人真正问过他到底想如何。五分钟后,丁杰端着碗热腾腾的面条从厨房出来,后头跟着个饥肠辘辘的小狗,碗一落桌,姜路就从身后变出两双筷子,丁杰见到说,“我不吃。”“这是两人份吧,好多。”姜路举着筷子有些失落。男人看他眼巴巴的样子,于心不忍,接过筷子,坐到对面,给自己匀了半碗,盯着姜路看,“吃吧。”姜路迫切地捞起一筷子,被烫的神经恍惚,丁杰没动筷,静静望着他,眨眼间面条全军覆没,都进了姜路肚子,连汤都不剩,脸色红润许多。“饱了?”丁杰问。姜路点头,由心称赞道,“丁姐,你做饭真好吃。”男人把面前还没动的面条推了推,“没吃饱的话这个给你。”姜路一愣,盯着还热乎的面条,突然觉得肚子又空了,于是连忙端过来,期间他时不时偷瞄对面,发现丁杰的关注点始终都在自己身上。“这次真吃饱了丁姐,”姜路呼出口气,浓郁的汤汁还存在舌根,回味无穷。“你”丁杰停顿几秒,眼神闪烁,不确定道,“你多大?“姜路正沉浸在满足里,想也没想,“我二十。”然后他猛地意识到不对,这时候丁杰已经起身收拾起碗筷,他连忙把人叫住,“丁姐,你刚刚问的是”“年龄。”男人的脸半白半红,极不正常,端着空碗走进厨房,吭哧吭哧洗起来。姜路摸不到头脑,坐在沙发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突然在茶几下层发现个黑色皮面的本子,巴掌那么大,大概是有年份了,纸张微微卷曲泛黄。他嗅到隐私的气息,于是立马把本子放回去,心虚朝厨房瞟了眼,还好没被发现,不然说不清了。“探险家”姜路还在深入挖掘,从放黑色本子的那层,摸出了本教材,白蓝相间,赫然五个大字——遗体防腐师“我草,”姜路发出惊呼,教材摔在地毯上,书页哗啦啦快速翻动,引来了男人。丁杰甩甩手上的水,走上前一看,并没有生气,对待孩童般温柔将教材拾起,搁在茶几上,“你想看的话,可以翻翻。”姜路觉得此刻,自己在丁杰的隐私圈外徘徊,生怕惊动了丁杰,得到许可后才放心下来,学着男人的样子,捧起书,小心翻动几页,这本教材也有年头了,书页脆得像薯片,他生怕一用力就碎掉,看着上面专业的词语,以及旁边男人隽秀有力的批注,他能想象到夜深时分,万籁俱寂时,丁杰独自一人翻动着书籍,投入认真的模样既令他心动,又感到酸楚。虽然不清楚这门行业,但姜路打心欣赏,甚至佩服丁杰。“丁姐,你刚才进屋收拾的不光是衣服吧,还有这些书。”姜路问。男人坐在沙发上,垂头望着他,目光中参杂了许多,低沉应了一声,解释道,“我怕你觉得晦气。”“这有什么可晦气的。”姜路大大方方摊开教材,上头是讲述缝合技巧的彩图,逝者的皮肤泛着青紫的死气,还带着尸斑,伤口的血已经黑的像墨汁,看起来十分瘆人。但他没有任何不适感,而是平静地望着那些图片,从伤口到缝合,到最后根本看不出针线的痕迹,完整如初,尽管书本无法展现动态,但一系列的过程,姜路能想象出。那双充满仪式感,仿佛魔术师般的双手,来自于丁杰,他身旁这个男人。姜路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母亲下葬那天,肤白唇红,像睡着了一样,当时他真的以为母亲沉睡着,还要躺到母亲身边去,被很多陌生的“家人”拦了下来。“想什么呢。”丁杰不知何时从沙发移到他身旁。姜路微笑着摇头,看向身旁,合身的黑色居家服被男人宽阔的肩膀撑起,儒雅俊秀的面孔被灯光映得白到虚幻,姜路以为自己误入了哪部香港文艺电影,和男主角隔空对望。“发什么呆,”丁杰在火热的注视下,落了下风,他往外挪了几分,“去睡觉。”姜路思绪飘荡,像被暴风挑起的塑料袋,轻声道,“丁姐,我能看看你的手嘛?”说完,压根没等男人同意,他大胆地伸手捉过,将男人的手抓住,灵动的指尖顺着掌纹来回滑动,在手指根部,他摸到了层厚厚的茧子,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