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清在前边开路,梅香一边扶着陵容,一边愤愤不平道:“华妃也太嚣张了些,陛下禁了她一个月的足,她倒好,前几天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的陛下去了宓秀宫,昨儿就解了禁!”
陵容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捏了捏,淡淡地说:“本来陛下就没准备真的禁足华妃一个月。”
陵容自问还没有本事让玄凌为自己禁足华妃,西北还在用兵,禁足了华妃,怎么对慕容家交代?
前边开路的菊清闻言忙看向周围有没有人,见无人才回过身来,对梅香说道:“好没规矩的话,也不怕连累了小主。”
梅香一向惧怕菊清的规矩、体统,闻言吐了吐舌头讨饶说:”菊清姑姑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哈哈哈。“
菊清还没满二十五,哪里去做姑姑?梅香这话分明是促狭她的,菊清听了便来咯吱梅香,两个人顿时闹做一团。
陵容看着她们闹,不由都笑了。
尽管她一直以心机当作面具,不停筹谋恩宠、位份、家族荣耀,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筹谋这些只是为了回避小产的痛苦。
她之所以那么快原谅玄凌的那一脚,除了人在深宫只能依附于他之外,也是因为自己心里很清楚,当时就有用不合时宜怀上的胎儿为自己博一个前程的想法。
她没有资格怪任何人。
若是那孩子有灵,就不要再托生到安陵容这种狠心人腹中了。
长扬宫与长春宫毗邻,同属西六宫,当中有一条雨花石子路,往深里走去便是一个太液池相通的金鱼池,穿过金鱼池就是含章宫和毓章宫。含章宫是太后作琳妃时的住所,因此此时十分僻静。陵容坐在池边的湖山石上愣愣出神,菊清和梅香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敢打搅。
春风像母亲的手一般温暖地抚在陵容身上,烟柳如画,陵容几欲沉醉。直到天色愈暗,那手的温度也就越低,春日暮风,陵容已经招架不住了。
菊清劝她回去,陵容却说:“天色还早,不妨再坐会。梅香替我回去取个厚实些的氅衣来。”
梅香无奈回去,菊清依旧守在陵容身边。陵容看到湖中鱼儿左右游动,不禁也起了兴致:“可惜咱们不知道,否则带了鱼食来玩多好。”
陵容看那鱼游地十分灵动有趣,说:“反正梅香还未走远,不如你追上她,叫她顺便带些鱼食来。”
菊清当然不肯:“小主大病初愈,如何能在这风口上坐着?况且奴婢走了身边没一个人伺候,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陵容一想也有道理,可毕竟玩心上来,有些不依不饶:“菊清姐姐,你就去追上她说一句话,来回不过半盏茶时间,不会出什么事的。”
菊清还是不肯,她以陵容身子为重,见陵容执意在石上坐着,就拿自己的身子去挡风,不肯去追梅香。就在二人争执不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慈和的声音:“小主若是想喂鱼,奴婢这里正有一盒鱼食儿。”
陵容回头道谢,菊清接过鱼食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是切地碎碎的上好饵食,笑着行礼说:“多谢姑姑赠饵,这下我们小主就能尽兴了。”
菊清虽是明瑟居的大宫女,但她也只是正八品的二等宫女,眼前的姑姑却穿着正四品宜人的服饰,是不折不扣的掌事姑姑,因此行礼倒也不冤。
那姑姑也大大方方地受了这一礼,便不再打扰陵容主仆二人,识趣地回去了。走之前还关怀陵容道:“这位姑娘说的没错,春日里晚风寒凉,小主千万当心才好。”
陵容闻言,欣然谢过,喂了一会鱼之后便回去了。
天色虽然暗了些,但是陵容目力极佳,想着刚才遇到的那位姑姑,回去的路上问道:“菊清,方才那位姑姑怎么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