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想,张良站起身来,找了几个布条,忍住胳膊脱臼的疼痛,将脱臼的左手伸进一个树杈中间,用布条把胳膊捆扎结实,然后蹬住树根,猛的向下拉拽之时,身体同步旋转胳膊,一声轻轻的惨叫之后,胳膊脱臼之处复位了。
张良这看似轻巧之举,若不是早在嘴里咬着几个布条,就那脱臼复位时的疼,嘴里的牙齿早被咬碎了。
张良试着伸展了一下复位的左胳膊,无甚大碍。他这才舒了一口气,又找了几根树枝,用布条绑在手掌骨折之处包扎,虽然疼痛无比,但他此刻也只能强忍疼痛。
张良处理好自己的伤情,长长的喘了口气,瘫坐在地。半晌之后,他思索起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炭窑窑主和两个烧窑匠人这会虽被张良救出,可身上多处骨伤骨折,一直无力哀嚎着。
张良此刻已静下心来,盘算着自己该如何处置。以当前情形来说,自己受伤不重,可以四处走动,但左手受伤,恢复也得一月有余,自己身无分文,逃出炭窑虽是容易,可逃出之后如何谋生。
炭窑住处应还有些盐粮,供炭窑这几人支撑几日问题不大,何况炭窑窑主和那几人均有伤在身,需要有人服侍,况且炭窑在密林深处,远离市井城镇,很难叫得郎中前来治伤。
张良从内心而言,并不想给炭窑窑主这几人治伤,自从误入炭窑,被炭窑窑主当成烧炭苦力之后,张良每日如老牛耕田般劳累,也只能进食些粗谷野菜。
这些尚且还能忍受,然炭窑窑主和那几名打手每日像看押囚犯一般,非打即骂,把张良当成劳奴使唤,若不是一心牵挂家人下落,这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他早就自行了断了。
张良想方设法的制作了一张弓,这是他的强项,只是手头没有齐全的物料,只能以现有材料制作一张勉强能射箭打猎的弓。
炭窑在大山深处,时常能看到兔野猪羚羊之类的动物出没。张良身体恢复之后,寻思可以涉猎一些猎物果腹,总比只吃粗粮汤汁强。张良趁夜晚睡觉之时,搜寻好现有的物料,把他学过的弓箭技艺一一用了起来。
没过几日,炭窑窑主家人来送盐粮,一看炭窑窑主伤的不轻,还得卧床数月,三个得力手下,也是伤的不轻,也就勉强能下地走动。两个烧炭匠人和张良还算不错,没有全部恢复,但已能干活。
炭窑窑主家人欲接回炭窑窑主,可炭窑窑主说当务之急不是接他回家,而是赶紧把烧好的木炭送去下定主家那里。
炭窑窑主家人找寻两日,没有找到能送炭的伙计,眼看买炭主家要怪罪,不得已只得派张良和两个烧炭匠人帮着给送。
张良能感到炭窑窑主心里是不想让他出山送炭,好不容易抓住张良这个不花钱的劳力,若出山送炭半路跑了,得不偿失。之所以让两个还未痊愈的匠人跟着,也是怕张良借机逃走。
其实张良此刻心思有变,已不急于逃离炭窑,他想先看看山外情形,打探些有关韩国和家人消息。
张良想着是借给炭窑送炭之机,跟去看看这买炭主家都是何人。这买炭之人,无非两家,一是取暖造饭,二是冶炼之所。
张良已想到改日能逃出炭窑,可先找寻一家冶炼之所,以自己从兵器坊所学谋生。
张良自知如今身在楚国,对楚国国情半点不知,贸然乱跑,说不定又会被恶人关押为奴,倒不如先借送炭之机,了解自己目前身处何境。
内史腾率亲攻取韩国后,快速回转秦国复命。内史腾散朝后,赶紧去拜访王翦。王翦也不客气,慢声问道,内史将军,有人质疑将军袒护张平一家,有意放走张良,以报张平知遇之恩。
内史腾听道王翦这样说,连忙起身说道,末将适才所言句句实情,还望将军明查,末将自归降大秦以来,誓为大秦效犬马之劳,行事从不敢有半点懈怠,将军交办末将缉拿张平张放父子之时,末将委实不知张良也会兵器制作,还望将军明查。
王翦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知者不怪,方才所言不是要怪罪于将军,只是提醒将军,今后若是有张良音讯,定要生擒此人,老夫要从张良口中获知韩军兵器制作之迷。
内史腾有些不解的问道,我军已将张平张放父子擒获,从二人口中获知韩军兵器制作之密,不是更为详尽。
王翦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并非将军所想,这张平张放父子,一个是韩国相国,一个是韩国将军,又岂会将韩军兵器制作之技拱手交与征灭韩国的秦军。
那张平,年事已高,一心求死,不敢相逼。那张放,性格刚烈,被擒之后,已是数次寻短见以求殉国,好说歹说,应允二人厚待张放之子,并不再强求交出韩军兵器制作之技,二人才勉强答应,只在秦国做青铜冥器,绝不为秦军兵器制作出力。
内史腾低声对蒙毅说道,上将军,这张平张放父子已是阶下之囚,两人身怀韩军兵器制作之密,那让二人开口之后,韩军兵器制作技艺便手到擒来,何况张平夫人与张放之子皆可当做棋子,上将军只要首肯,末将定能让张平张放父子开口,何愁韩军兵器制作秘技。
蒙毅听闻,顿时脸色大变,厉声呵斥内史腾,内史将军怕是没听懂方才吾之言语,吾方才之意,乃是大王已下王命,不得有威逼张平张放父子之举,既然大王王命如此,本将军就绝不会有违半点。
我王王命岂是你我可以擅自违背之事。大王下令,自有大王所虑,若是有违王命从事,即便最后能让张平张放父子教出韩军兵器制作技艺,若是传到大王那里,这违抗王命,一样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