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身着素衣、体量单薄消瘦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仿佛赶了很久的路,脸上还挂着泪珠,摇摇欲坠,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似的。
茹娘甫一入内便看到了自己相公,随即又看向坐着的林琅,直接上前行了个跪拜大礼:“民女多谢王妃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世愿衔草结环,当牛做马相报!”
林琅身子一侧避了开来,又命花枝将她扶起来:“无事便好,将真相告诉王爷吧。”
“是。”茹娘又朝着桓郡王的方向盈盈一拜,声音坚定:“王爷明鉴,民女和王妃并无什么关系,只因花枝姑娘的嫂子和民女是旧相识,这才无意间牵扯了王妃进来。
民女原是梦春楼的清倌人,去岁和他相识后一心想要为己赎身,奈何银钱不够,便借了花枝姑娘的嫂子一些。
后来民女与他成婚,他却嫌弃民女不干净,每天非打即骂,即使民女怀着身孕,还要每日劳作,这一点街坊四邻都能作证。
民女怀胎七月的一日,他喝了酒,又对民女施暴。民女腹痛不已,求他请大夫看看孩子,却被他拒绝,他随即出了门。
孩子就这么硬生生的化为了一滩血水,连个人形都看不出,民女独自一人在家,虚弱的晕了过去。
直到此人晚上归家才将民女踢醒,他责怪民女没有护好孩子,又是一顿拳脚,几日后还无意间听到他要将民女卖回梦春楼!
民女不堪忍受,终于有一日逃了出来,找花枝姑娘的嫂嫂求救。是民女有私心,知道花枝姑娘在王府做事,一定能帮民女。
果不其然,花枝姑娘将此事告诉了王妃娘娘,娘娘心善,愿意助民女离开京城,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她恨恨看了一眼那男子,又对桓郡王道:“王爷,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您可以去梦春楼的中间人处询问,他是否想将我卖掉!
左邻右舍皆可作证他的暴行,民女手上还有借契,也能证明民女和花枝她嫂子的关系,求您明鉴!”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给自己磕头,桓郡王的心自然是立马就偏向了茹娘。
他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他吓得一个激灵起了身,正厅中所有人都跪下相迎。
明帝漫不经心走了进来,不动声色看了眼林琅,坐上了桓郡王让出的主座上。
“朕在奉先殿等了你半晌也不见人影,派人一问,竟说是王府出了大事,朕忙完便立刻赶来了。”
桓郡王立刻躬身请罪:“皇兄恕罪,实在是事态紧急,臣弟未能妥善处理,是臣弟之过。”
明帝摆了摆手:“朕在路上已然听了个大概,眼下到哪一步了?”
桓郡王道:“臣弟正想派人去梦春楼、茹娘的街坊和花枝兄嫂一家等人处询问。”
明帝点点头:“即是如此,吴德昌,还愣着做什么?”
吴德昌立刻会了意,指挥着几个随行的侍卫出去了。
正厅中除了明帝喝茶的声音外一片寂静,孙承徽怎么也没想到竟惊动了当今天子,她心里没底,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那男子扯了谎,此时瑟瑟发抖,被人堵了嘴扔出去,茹娘也候在外头。
约摸着半个多时辰过去,几人回来复命,皆言茹娘所言是真。
林琅在见到明帝的那一刻起便安了心,她知道明帝心中并不见得多喜爱自己,但见他来为自己、为怀玉撑腰,还是放任泪水流了下来。
明帝淡淡看了桓郡王一眼:“事态已然明了,你的家事,你做主吧。”
桓郡王在听到几个侍卫所言时便涨红了脸,他好歹也是堂堂郡王,被侍妾和那个该死的男人耍的团团转,还叫明帝知道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对明帝又行一礼,当即便道:“孙氏联合外人蓄意构陷侧妃,杖责三十,连同其兄长一起赶出王府。至于那个满口谎话的负心男子,给本王即刻杖杀!”
他说完,又看着林琅满怀歉意道:“琅儿,是本王不好,让你受惊了。”
林琅含泪摇头,只道:“陛下和王爷能还妾身清白,妾身已然知足了。”
桓郡王看着林琅明事理的样子,想起这两年她对齐氏忍辱负重、操持府务又为自己诞下长女,心中愧疚。
他对明帝道:“皇兄,臣弟想明日便上奏请封林氏为正妃,还望您应允。”
明帝自然是无不应,笑道:“也好,朕到时候再为你挑两房懂事的妾室,也能叫弟媳省心。”
林琅心中大喜,面上却不外露,跪下谢恩:“臣妇谢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