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摇曳的橘色烛光,打在苍白瘦弱的脸上,那冷峭的脸也呈现出一丝温和。
同样苍白的手指轻轻拂过瓷实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寂寂的室内没有任何的声响,仿佛只有那灯下喝水的一人。
可是,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到,室内洒洒落落地站了十多名暗卫。
除了那桌旁喝水的孱弱少年,桌旁还坐着两个白发老者和一个精瘦的年轻人。
“参见殿下。”午风铃一进入室内,就对着桌子那边行礼。
时昔仿着午风铃的样子,恭敬的行礼。
喝水的少年仍旧端着茶杯,薄削的嘴唇抿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目光短暂在时昔的脸上徘徊了一圈。
午风铃抬眼望了望两名老者,又躬身请了安,“女儿给父王请安。”
“免了。”其中一位老者捻着须发,沉声道,目光亦是不紧不慢地打量时昔。
父王?
这么说这个老者应该是午风铃的父亲,东宁的老王爷代王。
做戏做足,时昔屈了屈膝,规规矩矩地行女子礼节,脑子里使劲儿想着自己如何自称,“臣女见过王爷。”
“嗯。”
代王低低的应了一声,目光仍旧滞留在时昔身上。
此刻,不但是代王,就连桌旁的另一位老者和精瘦的年轻人都目光紧紧,黏在时昔的身上。
难道他们看出什么来了?不可能啊,自己可是什么都没说呢?
难道称呼除了问题,时昔微微蹙着眉头,努力回想着自己的表现。
“云儿,想什么呢?”代王开着老迈的嗓音,“怎么见了你父亲也不打声招呼?”
父亲?
时昔怔怔地望着代王身边的那位老者,他是叶肃?
那眉眼,那神情,怪不得看着有几分眼熟,叶绯云和他还真是相似。
他是叶绯云的父亲,当然也是时昔的生父,一别多年,他的模样在时昔的脑海中早已模糊。
时昔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竟无法接受,就这样见到自己阔别多年的父亲了?还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
时昔说不出是喜是悲,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过去。
“云儿?”
这是叶肃开口的第一句话。
时昔鼻尖一酸,眼泪就想往外冒,她仓皇地下脑袋,一步步挪到桌旁。
每一步,都像有千斤重,这么近的距离,又那么遥远。
多年前,他喊她“微儿”,一别不见,多年后,他喊她云儿,时昔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幼时在他和母亲身边撒娇的笑语声充斥着脑海,她想冲上去喊一声,可是她不敢,也不能。
现在不是时候,这里有这么多人,代王和午风铃既然是千户堂的头目,那他们一定都知道时昔是离恨宫的青鸾使。
离恨宫独立于海外,恶名昭著,和朝堂政事从来都是势不两立,若东宁的代王知道离恨宫的青鸾使是叶肃的女儿,他会放过叶肃吗?
到时候只怕叶肃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神识一阵忡怔,时昔又想到一个问题,这里是大历帝都近郊,叶肃和代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午风铃口中的那一个殿下,那孱弱苍白的冷峭少年,他又是东宁的哪一个殿下?
他们聚在这里,是要谋反,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