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说话的时候,还特地仰起头看她的反应,双眸一眨一眨,纯洁可爱。
澹台薰显然是有些意外。叶池来到秦州也有不少时日了,虽说不会点功夫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但他到底是朝廷派来的州牧,没人敢动他。先前有人闹事的时候都没想过要习武防身,怎么现在……反而对这个有兴趣了?
“他找谁学去了?”
“长素哥哥说,是天门帮的唐帮主。”阿遥支起小脸,作沉思状,“听说叶大人伤得不轻,姐姐你不去看看吗?”
他当然伤的不轻。好好的人不找,偏偏去找天门帮的暴力狂唐默;想叶池二十年没学过武,身子自然比她这样的习武之人要僵硬许多,贸然跟着只会打架的暴力狂去学,没伤成残疾就不错了。
澹台薰微微凝眉,不经意地想起叶池手上的淤青,又想到或许他身上的伤更多,只是被衣服遮掩着看不出来,莫名有些烦闷。
天底下不懂武功的人多了去了,就算在秦州一切也有她撑着,何苦为了没必要的东西把自己弄伤?
“我去看他有什么用?”
阿遥沉了沉脑袋,终于忍不住道:“姐姐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习武吗?”
他是真的有些着急了。澹台薰的目标和母亲一样,希望一步步爬上州牧的位子,再去京城为官;这个想法固然是好,可或许要花上很多年。她不喜欢元子翎便罢了,可怎么连叶池也不喜欢呢?他好急啊。
听到这个问题,澹台薰终于察觉出了什么,低头凝视着她那笑容天真可爱的弟弟,略一琢磨,悟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想要打赢我吗?”
阿遥重重地点头。
她的唇角微微一抿,似乎是高兴了起来,又摸摸阿遥的头,安慰他道:“你放心罢,就算给他一百年他都打不过我的。”
阿遥揉了揉脸,很悲伤:重点完全错了啊!
尽管对于叶池习武的事她很感兴趣,但更加感兴趣的是对方为何找的是天门帮的人。次日逢休,澹台薰本是想去天门帮看一眼情况,谁知郑师爷却一早找了她来,抹着一把辛酸泪,一问才知,叶池今早去公堂走了一圈,崴了两次,摔了三跤,把他们一干人吓得魂都没了。
“澹台大人你不知道啊……叶大人手上都是伤,走路都不太稳,他他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啊?”
郑师爷的夫人去世得早,他也没心思再娶续弦,是以便将衙门的这帮人当作亲人。捕快们成了婚的被他询问儿子如何,没成婚的又急着给人张罗,对新来的叶池更是颇为照顾,虽然有点麻烦,人倒是不赖。
澹台薰没有回答;叶池的伤她先前见过,才过了一天不到,没理由严重成这样。她飞快地脑补出了叶池经历了怎样地狱般的训练,可又想想他就算如此刻苦也终究战胜不了她,心里陡然间多了几份优越的爽感。
“他应该是去习武了。”
她的声音仍旧不悲不喜,说话便潇洒地出屋,留下满脸困惑的郑师爷。
这时,睡眼惺忪的澹台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询问师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脸惋惜,闷闷地揪了揪他的衣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郑师爷的表情忽然变得微妙了起来,又瞬间转为了然,同样小声回了一句话。
***
所谓天门帮,在澹台薰的标记里称为二帮,帮主二十出头,名唤唐默,擅长以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她赶到之时并未看见叶池,门童自然知晓她是何人,领着她进了宅院,瞧见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正坐在树下,面前是一张石桌,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川”字;而在他的对面,恰有一个清俊高雅的素衣男子,不疾不徐地抬手落下一枚棋子,温和笑道:“我赢了。”
居然……居然在下棋?!
澹台薰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眸子。她本以为叶池身上有伤是因为被唐默给欺负了,可如今看来……好像是他在欺负别人?
“你……你在这里作甚?”
叶池闻声抬头,有些讶然于她的出现,但笑容依旧:“唐公子说,若是我连赢他十次,就让我看一眼家传的剑谱。”